方正化苦笑著輕撫額頭,要是全部軍鎮都減半,那也將就。可關寧軍依舊,又怎麼對東江鎮交代?

難道是東江鎮作戰不力,可這一兩年來,人家獲勝的次數,首級的斬獲,比關寧軍強了不知多少。

厚此薄彼,又沒有合理的說辭,甚至是賞罰不明,這讓方正化很是尷尬。

關鍵這是在東江鎮地盤,面對的是毛文龍。不是詰問,而是請問,客客氣氣的那種,就讓方正化難以正面回答。

唉,以後啊,催糧催餉的事情就要落到自己頭上啦!

方正化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窗前,開啟窗子,望著夜空頗多愁悵。

同樣靜劾的夜,溫柔的月光掃過窗欞。

沒有什麼擔心顧慮,也沒有愁悵,郭大靖和阿秀依偎著睡在一起。激情過後都進入了香甜的夢鄉,所有的煩惱和不快都不能再打擾他們。

或許,這就是幸福,儘管短暫卻是難得。

阿秀又聞到了熟悉的氣味,被有力的臂膀摟著,又感到了心緒的安寧,睡得酣沉,臉上還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郭大靖也是一樣,摟著妻子,再不想那天災人禍,再不考慮那征戰廝殺,如同進入了安全的港灣,完全放鬆了心緒。

……………….

大連港在緊鑼密鼓地擴建,各工坊在忙碌地生產製造、試驗新武器,新安家的百姓在尋找著每一塊能夠開墾種植的土地……

放眼望去,田野中已經看不到絲毫的冰雪,不是黝黑的泥土,便是剛冒出頭兒的綠苗。

一個老者揚著羊鞭,在遠處的山坡上趕著羊群慢悠悠地移動,給綠色的草地又增添了白色的雲朵。

郭大靖等人縱馬賓士,向北面的軍營駐地趕去。

幸福的團聚總是那麼短暫,送走了崔孝一等人,工坊的火槍改造也基本走上了正軌,郭大靖又要前往部隊,擔負起他軍官的職責。

鼻際似乎還殘存著女人的體香,有阿秀的,也有藤野英的;耳旁似乎還有著妻妾的不捨叮嚀。

郭大靖輕輕搖了搖頭,甩開這些雜念,強迫自己把思維轉到軍隊,轉到接下來的軍事上。

所有的美好和幸福,都需要自己去更加努力地保護,才能長久地保持。

從廣鹿島到金州,也只是實現了一個既定的小目標。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形勢的發展,也沒有給郭大靖太多的閒適的時間。

建虜還佔據著遼東的大部,虎視眈眈地尋找著攻襲的機會;而朝廷,或者說是崇禎皇帝,應該已經發出了召回袁崇煥的聖旨。

形勢並不象人們想象的那麼順遂,郭大靖心中比誰都清楚。不管是內部的傾軋打壓,還是兇悍的外敵,東江鎮都將迎來更加嚴峻的考驗。

儘管郭大靖可以未雨綢繆,提前做好準備。但這樣的朝廷,這樣的皇帝,越來越令他怨忿、厭惡。

只有靠自己,寄希望於朝廷和皇帝,是最蠢的事情。

郭大靖眯了下眼睛,放慢了馬速。前方的岔路口,一個揹著行囊的軍人正躬身施禮。

行得近了,郭大靖微露笑意,認出這個軍人,竟然是廣鹿島的出身。也就是說,正是自己所部的軍官。

“卑職韓仲,見過郭大人。”韓仲躬身施禮。

郭大靖勒停戰馬,點了點頭,和藹地問道:“這是休假嗎?從南關以北的警戒區過來吧?情況如何?”

“卑職正是休假。現在前哨已在小黑山,警戒區一切正常。”韓仲答道:“卑職的家人便在這個新村,聽說廣鹿島遷來的百姓,也多住在此村。”

郭大靖抬頭瞭望了一下,從此岔道走上幾里路,便是新建的村子。他有些印象,確實是廣鹿島百姓安置的一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