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野英很高興,給了郭大靖一個擁抱,把臉埋在男人的胸膛上又蹭又嗅。

“我爹快回來了吧?”藤野英輕聲說道:“三個多月了。”

她知道郭大靖也不能說出準確時間,可能聽到他的安慰,心裡總會鬆緩許多。

“嗯,說不定正在回來的路上呢!”郭大靖撫著姑娘的秀髮,溫聲安慰道:“以後就不用藤野先生奔波勞累了,我已經找好了中間人。”

藤野英微抬起頭,望著郭大靖的眼睛,說道:“就是不奔波勞累,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夠沒有戰亂,天下太平。”

郭大靖也不知道,儘管他有著雄心壯志,可十年、二十年能達到目標,或者就是半途而廢。

前途未卜,關鍵是他得活著,重要的是不斷地向著目標堅定邁進。

郭大靖沒有回答,慢慢俯下頭,在藤野英的唇上輕輕碰了一下。卻不防她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兩唇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

曾經權傾朝野的魏忠賢、九千歲,在前往鳳陽的路上自縊而死,標誌著崇禎清算閹黨的序幕正式拉開。

兵部尚書崔呈秀自縊而死,但仍被追戮屍體;接著是號稱魏黨五虎的工部尚書吳淳夫、太常卿倪文煥、副都御史李夔龍,一一被逮治論死。

隨著崇禎將閹黨欽定為逆案,又起用韓爌與李標、錢龍錫等東林黨大佬主治魏黨,朝堂上的大洗牌也基本上有了定論。

閹黨失勢,東林黨捲土重來,又迎來了史書上所說的“眾正盈朝”的好時期。

可惜,崇禎的智慧和洞察力顯然遠不及愛打木匠的天啟帝。

他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打破了明朝二百多年來形成的文官勢力和宦官勢力相互牽制的平衡,造成了東林黨一手遮天的局面,加速了明朝的滅亡。

而以東林黨為首的龐大的文官勢力,其實連閹黨也不如。

老魏不是好人,但還是做了一點於國有利的事情;東林黨呢,好象只知道爭權奪利,為士紳官僚代言服務,加速了老百姓揭竿而起的程序。

東林黨大佬韓爌以大學士的身份,出任內閣首輔,也決定了袁崇煥的再度復起,只是時間問題。

很簡單,韓爌是袁崇煥的座師。而袁崇煥,則是文官中自稱知兵的。

再加上遼東巡撫王之臣接連放棄錦州、杏山、塔山、右屯,已經引起了朝廷的不滿,換人已經在計劃之內。

歷史似乎又走上了原來的軌跡,但郭大靖的努力卻沒有白費。

至少在遼東,或者說是很多的遼民百姓,都因為他而得以活命。而建虜的損失,也比歷史上要大。

當然,真正的改變,或者說撬動歷史車輪,還需要積累,還需要等待爆發的支點。

而皇帝不在乎東江鎮軍民的死活,糧餉依然處於斷絕的狀態;東江鎮軍民也同樣也不關心朝堂的變化,不在意坐在龍椅上的是個什麼東西。

村上的公雞準時地鳴叫,喚醒了已經來到島上居住的張膀。

短短的幾天時間,張膀和家人感受到了久違多年的安全,以及心理上的放鬆。

不用吃得多好,哪怕只是半飢半飽,只要能脫離建虜的殘酷統治,依然是他們存在心中多少年的希望。

地窨子裡說不上多溫暖,甚至呵氣的時候能看到淡淡的白霧。可鋪著草褥,蓋著破棉被,依然能睡個好覺。

張膀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又迅速地把獸皮給妻子蓋好,生怕放跑了那點暖意。

孩子在母親懷裡睡得香甜,二丫縮在一邊也睡得實誠,把那床露出棉絮的破被裹得緊緊。

張膀穿好衣褲,走到外屋,也就是灶房。他在灶坑裡拔出快燒盡的火炭,添了把雜草引燃,又加了幾塊燒柴,灶裡立刻紅亮起來,散出溫暖。

陶罐里加上水,添了幾把雜糧,撕了兩塊白菜葉,張膀又加了點鹽,這就是他們一家人的早飯。

島上的糧食實行配給制,百姓們按照人口、年齡,以及每天一稀一干兩頓飯的標準發放糧食。

軍隊則保持著三餐制,訓練也沒有停頓,工坊也在忙著,為明年的大戰打造器具,積存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