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嗎?”郭大靖打趣道:“給你弄幾個作侍衛,很拉風的。”

劉興祚嘿嘿一笑,說道:“算了,某可消受不了。”

劉興治陪在一旁,島上的事情他基本都知道,是要在郭大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輔助劉興祚。

聽著兩個主官沒正形兒地開著玩笑,他在旁笑著插嘴道:“要是軍隊中有些黑壯,說不定打仗的時候能把建虜嚇跑呢!”

郭大靖呵呵笑著,說道:“打仗還是得指望自己人,興治這段時間就幹得不錯。既隨某征戰,又承擔了很多工作,讓某能輕鬆不少。”

“我貪玩兒嘛!”劉興祚一攤手,說道:“走吧,回軍營。”

回到軍營,郭大靖又召來數名將領和管事兒,在辦公室把工作交代清楚。

“某離開的時間不會太長,希望諸位認真負責,把工作做好。”郭大靖把明年的作戰計劃也說明,“如無意外,明年將與友軍收復金州,與建虜的一場大戰不可避免。”

劉興祚是知道些收復金州的計劃的,也甚為贊同。光是島上的土地,種植產出太過有限,要想發展壯大,一定要從陸地上搶。

縱觀整個遼東,金州是最有把握搶到後又能穩固守住的。百十里沃土,至少能安置數萬百姓。

在紙上記錄著郭大靖交代的各項工作,劉興祚本來就很負責任。郭大靖離島交託,他就要更加認真。

其實,之前郭大靖就對各作坊下達了生產製造的任務,訓練士兵和培訓炮兵也都指定了軍官負責。現在,不過是當著劉興祚的面兒再一次重申罷了。

而郭大靖要去山東的事情,只要劉興祚等少數人知道,其他人只知道郭將軍離島公幹,卻不曉得他要去哪!

眾人散去後,郭大靖只留下劉興祚、劉興治、劉奇士三人。有些機密的事情,別人不用知道。

比如有朝鮮義士在軍中,和林家有生意往來,從澳門還訂購了火槍火炮等等。

“負責來往運輸和聯絡的是崔孝一。”郭大靖說道:“他自然是絕對可靠。軍中的朝鮮人嘛,也不要走漏風聲。”

“朝鮮人嘛,並肩作戰過,那邊不出事,這邊就沒問題。”劉興祚說道:“建虜那邊有朝奸,咱們這邊有朝鮮人,也不算什麼。”

“林天生啊,某認得。”劉奇士笑著說道:“既然是二弟了,再來的話,某這個做大哥的來招待。”

郭大靖笑了笑,說道:“他最早也要兩三個月後回來,某早就返島了。”

停頓了一下,郭大靖的面色鄭重起來,說道:“新皇登基,估計會出現些料想不到的事情。只要能挺住,就先忍耐著,以安定人心為主,等我回來再商議處置。”

有些政策上的變動很正常,劉興祚也沒當回事。新皇上位,差不多就是兩件事情,一個是立威,一個是加恩。

立威嘛,東江鎮僻處海外,又抗擊著建虜,想必是輪不到的;加恩倒是有可能,穩住軍隊,很正常的手段。

但劉興祚做夢也想不到,新皇登基之後,就發生了各地邊軍斷餉的大事。

薊門、寧遠、錦州等地先後發生鬧餉兵變,東江鎮也不例外。由於失去了鐵山等在朝鮮的屯田,東江軍民的飢寒窘迫更加嚴重。

歷時九個月的斷餉,直到崇禎元年三月才算結束。斷餉的饑荒使東江軍民驟減至八萬餘人,其餘的不是餓死,就是渡海到內地求生。

按照郭大靖的估計,沒有十餘萬石米糧,難以度過這九個月的艱難時期。儘管他從南方購糧,土豆又獲豐收,依然有很大的缺口。

而這次的斷餉,還造成了另外一個嚴重後果。那就是毛文龍被逼無奈,在皮島開馬市,同後金進行走私貿易。

後金缺什麼,自然是糧食布匹。小冰河期的寒冷,使得遼東的農作物產量大幅下降,歉收甚至絕產。

儘管此時的後金還沒達到“國中大飢,鬥米價銀八兩,人有相食者”的程度,但米糧價格卻已經是鬥米價三四兩,與內地價格已經相差十倍。

建虜不缺錢,只是沒有購買糧食的渠道。朝鮮國小貧弱,也提供不了太多的糧草物資。

而走私貿易利潤很大,毛文龍能用一斗米糧換到一石糧的銀子,淨賺九鬥,更重要的是能夠養活被斷糧餉的東江鎮軍民。

毛文龍也不是傻子,不能餵飽了建虜來打自己,與後金的走私貿易肯定是限制了規模的。

否則,皇太極也不會因為大饑荒而孤注一擲,率傾國之兵抄掠京畿了。

當然,從敵對關係上說,利潤再大,也不能資敵;可要從生存角度看,一時的權宜之計,也是萬般無奈之舉。

郭大靖要阻止毛文龍這麼做,不是怕袁督師殺毛文龍時多個罪名,而是要藉著建虜的困難,多接收逃出的遼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