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靖聽著藤野英在複述,有些似乎是她編的,故意往好聽裡講,應該是想讓自己高興。

李秀姐,小妮,李秀成,趙青山,陳家兄弟郭大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這些並不算久遠的人。

海冰盡融,海水又恢復了活力,漲潮落潮,週而復始。

島上百姓的日子單調而重複,特別是冬季,沒有什麼營生可做。海冰融化,終於可以駕船打漁了,為生活而奔忙。

同時,趁著落潮去趕海,也就是到海岸的灘塗和礁石上打撈或採集海產品,也成了島上百姓為吃飽肚子而從事的活動。

只是單純的為了食物,且並不是件輕鬆的事情。牡蠣殼很鋒利,輕微的接觸也會給劃破流血。那時候可沒有軍用膠鞋,也沒有捉蟹子的手套。

趙青山挑著一捆柴走進院子,對著聞聲而出的李秀姐說道:“小妮和秀成又去趕海啦?”

“是啊。趙叔,又麻煩您給打柴。”李秀姐進屋倒了碗熱水,遞給趙青山,感激地說道:“這些活兒,我和小妮、秀成都能幹的,以後”

趙青山擺了下手,說道:“這點活兒又累不著,我還沾光吃了飽飯呢!”

郭大靖留下的銀子和糧食,島上也有定量的分發,讓李秀姐等人的生活,還是過得去。

“大靖還沒來信兒?”趙青山岔開了話題,說道:“聽說在朝鮮和建虜打得很厲害,島上又徵了數百兵。”

李秀姐抿了下嘴角,說道:“我也聽說了。郭大哥是好人,肯定吉人天相。”

有些蒼白,但李秀姐本就不善言辭,趙青山也不以為意。

門外傳來了歡快的笑聲,小妮和李秀成一前一後推門跑進屋,把籃子裡的收穫展示給李秀姐和趙青山。

兩條巴掌大的魚,還有三個海貝。這已經是兩人自趕海以來,收穫最多的一次。

“不是不讓你們去嘛!”李秀姐心疼地撫著小妮冰冷的小手,上面已經皸裂。

小妮卻不以為意,揚著被海風吹紅的小臉,滿是喜悅地說道:“靖哥哥又立功了,又升官兒了。”

李秀成在旁補充道:“郭大哥斬殺了建虜的貝勒碩託。升官的事兒,比這個更早。”

“碩託?”趙青山眯了下眼睛,說道:“好象是兩紅旗的一個旗主。”

小妮望著趙青山,好奇地問道:“貝勒,是建虜裡很大的官兒嘛?”

趙青山笑著點頭,說道:“老奴的兒孫和子侄,才能封貝勒,相當於封王。”

“啊,那貝勒的人頭肯定很值錢。”小妮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又能換很多很多好吃的啦!”

李秀姐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小妮的頭,又心疼地給她的手上抹了些油脂,用布包起來。

正說著話,外面人聲嘈雜,聽著有不少人進了院子,村長吳北昌大聲招呼著。

李秀姐趕忙開門迎了出去,但見馬民帶著幾個士兵推著小車,還有吳北昌和一些村民。

“恭喜,恭喜郭夫人!”吳北昌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點頭哈腰地打著躬,“郭大人斬殺奴酋碩託,晉升守備。”

夫人?!李秀姐被這個稱呼給弄蒙了,臉上飛紅,囁嚅著不知如何接話。

馬民的傷已經大好,但脖子還有一點點歪,使他看人的時候,似乎是斜著眼。

哈哈笑了兩聲,馬民上前說道:“這以後就得叫大人,稱夫人啦!今天哪,俺就腆著臉再叫聲弟妹。”

“馬大哥,您別這麼客氣。”李秀姐紅著臉說道:“您想怎麼叫都成。”

馬民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指著小車上的物品,說道:“這是毛帥提前發下的賞賜,只是一部分,日後還有。朝廷那邊的,估計得等上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