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野正只是看了一眼,便又注目山下,有些疑惑地摸著下巴上的鬍鬚。

建虜的狀態怎麼看起來有些異樣兒,不同於昨日的氣勢洶洶。有了器械,也是來報昨日之仇,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

“大靖,你回來得正好。”尚可喜迎上去,笑著說道:“這下某就輕鬆了,全交與你指揮。”

郭大靖趕忙擺手,說道:“別,你不能圖清閒,接著指揮作戰好了,讓我休息休息,喘口氣呀!”

尚可喜哈哈一笑,說道:“看看山下的建虜,哪裡象有什麼勝利的信心,說是送死來的還差不多。”

郭大靖舉目瞭望,微抿嘴角,露出了壞笑,說道:“果然有些萎靡,想是覺沒睡好,或是吃壞了肚子吧!”

尚可喜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郭大靖的後背,心中有所猜測。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碩託所部在龍骨山城,便著了郭大靖的道兒,與現在的情況差不多。

號角聲嗚咽響起,建虜整隊完畢,督促著剃頭人推著楯車,扛著雲梯,開始了進攻。

太陽的光芒逐漸溫暖明亮,同樣的進攻行動,在小鐵山也拉開了帷幕。

楯車、雲梯,阿濟格所率的建虜同樣準備了攻山的器械,在龍川這幾天,他們倒也沒閒著。

同樣,小鐵山的守軍也一直在忙碌,在準備。工事堅固,拋石機也多了,大小石頭備得足足,冰滑的坡面也延伸到了山下。

“敵人的防禦陣地推進到了山腰,是為了封鎖大路。”特庫殷指點著給阿濟格作著介紹,“貝勒爺你看,那些木頭製作的東西,應該就是能扔石頭炸雷的武器。”

阿濟格微眯著眼睛仔細觀察,卻看得並不完全。拋石機處於防禦工事之後,只露出一部分。

即便是防禦工事,也與上次特庫殷來攻時不太一樣。對於阿濟格來說,更是頭一次看見。

樹木堆砌,澆水凍實,將守軍的身體大半遮護,頂上還有類似雨棚的木排,能有效防護拋射箭矢。

工事前的坡面上不僅澆冰鋪雪,還凍著兩尺來長、一頭削尖的木棍,斜指向天,形似木樁陣。

木樁陣中間是滑冰雪面,十來米寬,攻擊面狹窄,擁擠在此處必然遭到火力的重大殺傷。

阿濟格倒吸了口冷氣,這般嚴密的防禦,想要攻上去,即便有器械,也非是易事。

“貝勒爺,此山難攻。”特庫殷苦笑了一下,躬身稟告道:“工事完備而詭異,請容末將率部試探著攻一下。”

阿濟格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派宏科帶兵進攻,他也是有經驗的。”

這些人馬都是阿濟格的旗下所部,要不是非要打通與宣川的聯絡,接應運糧部隊,阿濟格是真不想攻打這樣防衛森嚴的山頭。

他算的時間是差不多的,可沒想到不僅是這邊的部隊受阻於小鐵山,宣川的運糧部隊也在龍王坨子遭到了阻擊,並有覆滅之危。

道路上堵塞厲害,砍倒的大樹,雜亂的樹枝,還有令人恐懼的大石頭。阿濟格率軍一路至此,心中是越來越煩悶,越來越沉重。

敵人熟悉地形地勢,可以躲進山林,不時地出來破壞,簡直是防不勝防。可要搜剿,沒有充足的兵力,根本就做不到。

就算沒有伏擊殺傷的堵路,也讓阿濟格覺得煩不勝煩。從龍川到小鐵山,行進的速度就令他難以接受。

山上,劉興祚和鄭鳳壽等人也在望著敵人。相對於阿濟格的心情,他們倒是顯得比較輕鬆。

在兵力上相當,甚至還要比建虜更多一些。特別是完備的工事,足以彌補戰力上的差距。

建虜再悍勇,也不是鐵打的。特別是經歷過上一次的防守勝利,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都有了底氣和信心。

士氣這東西看不著摸不到,但卻往往成為勝利的決定因素。心中不畏懼,打起來就不慌亂。建虜不過如此,有這種心理,就更能發揮出戰鬥力。

建虜也深知此理,才要打造什麼“滿萬不可敵”的不敗神話。

原因很簡單,就是要讓明軍未戰先怯。數千上萬人馬竟然被幾百建虜打垮,聽起來不可思議,但確實是心理戰起到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