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玉倪小姐。”晁月說完,再看了一眼顧玉軒之後,動身往大宅的方向走去。

院子裡泛著微黃的燈光,長椅前面是荷花正盛放的荷花池。

晁月走遠之後,顧玉軒來到顧玉倪身邊,在長椅的另一則坐了下來。

聞到顧玉軒身上的酒氣,顧雙不禁蹙眉。

顧玉軒坐正之後,他溫潤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只是目光一直落在顧玉倪身上,讓顧雙感覺到為難和尷尬。

顧雙首先開聲打破了此刻的寧靜:“大哥找我要說些什麼事情?”

顧玉軒聽見她口中喊著自己‘大哥’,心裡的痛瞬間向全身蔓延。

“你剛剛在跟誰打電話?”顧玉軒壓下自己內心所有情緒,問顧玉倪。

“朋友。”顧雙坦誠回應。

要不是清楚顧玉倪從小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顧玉軒就真的相信了對方只是朋友那麼簡單,但是,從小到大,顧玉倪哪能交到什麼朋友?

“是男的還是女的?”

顧雙能感覺到顧玉軒的聲音正逐漸變得僵硬與冰冷。

顧雙不解地看著顧玉軒,雖然在剛回來的時候顧玉霆提出了那樣的事情,說她這樣公然和別人上街會引起蕭家人的誤會,到時會給顧家添上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要是她小心翼翼不暴露在大眾面前的時候,她連什麼樣的朋友,顧家都要管的話,就讓顧雙覺得匪夷所思了。

“我是成年人,應該有交朋友的自主權,不是嗎?”顧雙看向顧玉軒,清冷的眼神散發著堅定的光芒。

顧玉軒淺淺一笑:“你自然有交友的權利,只是你是顧家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著顧家,為了不讓顧家的名聲受到損害,所以,你所交的朋友的名單都要一一交代給我。”

顧雙在心裡嗤笑一聲,這顧玉倪過的到底是什麼生活!甚至連跟別人交談的權利都要被剝奪,他顧家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魔鬼窟?

“大哥我是成年人,我能自主地判斷什麼事情我可以做,什麼事情我不可以做,我不是隻有幾歲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我知道我在做什麼!”顧雙儘可能為自己辯解著,她將來想要幫助顧玉倪離開顧家,首先就要脫離顧家的操控。

“再說,這封地上有誰不知道我在顧家只是一名掛名的千金,就算我有什麼事情,顧家也會隨時棄我不顧,別人也不是蠢,怎麼可能會想從我身上入手從而想要從顧家這裡拿到什麼好處?”

顧玉倪的話徹底惹怒了顧玉軒,顧玉軒翻身,來到顧玉倪跟前,一向溫潤的雙眸頓時染上了血紅般的憤怒:“你在這裡跟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是覺得自己在顧家根本不受寵,還是說你一個假千金還希望在顧家得到像真千金一般的寵愛?!”

顧雙對上顧玉軒的雙眸,毫不示弱:“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

“我剛剛說的全都是實話,不是嗎?顧大少應該能從心裡清楚才是!”

顧玉軒憤怒地居高臨下凝視著顧玉倪,他伸出手,把顧玉倪禁錮在自己和長椅之間,強迫顧玉倪和自己對視:“既然你清楚你在顧家扮演的到底是什麼角色,那你就好好地裝好你的金絲雀,不要企圖飛離顧家得到自由,從你入到顧家一刻,自由對你來說,根本就不會再有!”

顧雙一直抬起頭,英氣的雙眸對著顧玉軒那憤怒的深邃眼眸,氣勢上絲毫不弱於對方。

在顧玉軒怒氣衝衝地說出這樣的話後,顧雙有一陣子沒有說話,雙方就這樣對視了兩分鐘之後,顧雙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顧大少說得對,我這樣的人嚮往什麼自由,我這樣的人能有什麼權力想要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這些我一直都清楚,也一直都坦然接受著,但是,就在兩天前,不是顧大少告訴我,我也可以追求自己想要過的生活嗎?不是顧大少告訴我,我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只要我不想就不能有人強迫我做些我不願意做的事情嗎?!”

顧玉軒愣住了,這些話確實是前兩天顧玉倪說要跟蕭晨瑞訂婚的時候,他在餐廳對她說的話。

見顧玉軒愣住了,顧玉倪扯出一抹嘲笑,抬頭凝視著顧玉軒低聲說道:“難道只是過了兩天的時間,顧大少就忘記了自己對我說的話了嗎?”

顧玉軒神色一愣,雙目有藏不住的慌亂:“我是這樣說過,但是...”

顧雙抿唇一笑,開聲打斷了顧玉軒的話:“既然有這樣說過不就行了,在顧家顧玉倪一向是什麼樣的存在我有自知之明,顧大少不用一時想要裝扮成好人,一時又要我活得像個扯線的木偶,難道顧大少都不覺得自己的行為非常自相矛盾嗎?”

“這兩者沒有必然的關係!”顧玉軒大聲地為自己辯解著。

“你可以追求自由,你可以去追求你自己的生活,但是你在顧家一天,你交什麼樣的朋友,和什麼樣的人出門,這些都關係到顧家的安全,所以...”

“所以,只要我還在顧家一天,顧大少就不要假惺惺地跟我說什麼‘顧玉倪你也可以去追求你自己的自由’!”

顧玉軒愣住了!隨後從心裡發出一陣冷笑,是啊!他自己都覺得好笑,管她那麼多幹什麼呢?她在顧家不過是一個養女的身份,她只需要做好她的花瓶,她的木偶,她的線如何走,不都完全掌控在他的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