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下巴右邊有顆肉痣的那個!”邱辭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

“下巴有痣的,那不是父親嗎,難道……”少宗主唸叨道著,他渾身像是掠過一陣閃電,心臟劇烈收縮,整個人陷入了一陣迷霧,良久他才抬起頭眉頭緊鎖,疑惑地看向雷劍。

雷劍聽到邱辭說出了真相,反正又狡辯不了,因為那本就是事實,反而笑了起來。從他那笑聲中的冷靜和冷漠,不難判斷,他本身就是極有主義而非受人驅使之人,他之前對眼前這位少宗主的一切服從全都是偽裝。他半諷刺半好奇道:“小子,那件事我做得很隱秘,你是怎麼知道的?”

邱辭本來想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大道理,但雷劍一絲不耐煩,擺了擺手制止了。

“你不用解釋。那件事我自信天下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他慢條斯理,一副嘲笑將死之人般的意味,看著邱辭和雷鷹,又轉頭看向他那少宗主,帶著一絲邪魅說道:“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既然現在大家都知道了,那就只好都死掉吧。”

“雷劍,你這個兇手。原來是你殺死了我父親,你這個卑鄙小人,我要殺了你。”此時那少宗主似乎湧起一股力量,竟然從雪地站了起來。他拔出手中的劍,作勢就要去刺向雷劍。

雷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滿臉寫著的盡是對這位少宗主的不屑。

邱辭有些無語。原來,自己無意間還幫這少宗主揭穿了真相,那死去的慈祥老者竟然是他的父親。

看他可憐,才死了父親,自己又要死在這裡,邱辭不忍心,手一揮,一股狂雪把少宗主掀飛了三四米遠。他趴在地上,用劍柄狠狠地磕地,他心中非常不甘,眼淚在眼眶就結了冰,咬牙切齒,又要起身。

“小孩,你多管閒事!”雷劍狠狠地盯著邱辭道。

邱辭幽幽道:“你不是說在場的都得死麼,怎麼是閒事了。少宗主是吧,你呆在那裡別動。才死了父親,你再死了,可沒人為你收屍。雷鷹,你去攔著那傻子,別讓他衝動。”

“是!”雷鷹一眨眼就擋在了少宗主的面前。

“你讓開,我要報仇,這個畜生殺了我父親,我跟他不死不休。”少宗主站起身來,就要衝上前去,可雷鷹擋著他,任他怎麼搖怎麼推都紋絲不動,最後又氣又恨又無力的他,只好跪坐下來,痛哭流涕。風雪太大,他鼻涕和眼淚一出身體就成了冰碴子,模樣滑稽搞笑。山風本就獵獵,和著他微弱的哭聲,讓怎個場面顯得更加衰敗蕭條。

邱辭聽著這麼大個男子哭,心裡頗有點不是滋味。他很能理解失去父親的滋味,現在對這少宗主多了幾分同情,還多了幾分歉意。

“該聊聊我們的事了!雷劍。”邱辭輕蔑地說道。

“你找死!”雷劍抽出一把通體透黑的劍,一個大步就到了邱辭身前,橫劈斜揮,用上了七分力道,試圖一招把邱辭斬殺當場。

可他來得快,去得更快。他的動作對於邱辭來說,就像是分解演示。他的一劈一揮,本以為都命中了目標的,但都成了空,甚至目標身影都不在他的視線裡面。

在他雙手握劍,高度警惕地左尋右覓之時,邱辭從天而降,一腳踢在他的後背。他的身子向前一撲,一去五六米遠,狼狽不堪。

雷劍終於感到眼前少年的厲害,他不懼反笑,面目變得猙獰,齜牙咧嘴,似是要奪人性命的鬼怪。他的瞳孔開始變紅,眼白充滿了血絲,周身就像沒有完全燃燒的柴火,冒著黑氣。在他手上的劍,正被一股殷紅的氣所纏繞。

被邱辭一擊,他似乎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而且,比起剛才,他的速度更是快了許多。他揮舞著劍旋轉,地上的雪,隨著他每一次揮劍的劍風帶起,成為一個大型的玩雪現場。

雷鷹冷淡地看著這一切,而他身邊的少宗主,此時已經張大了嘴巴,似乎是在看戲,時而躲在雷鷹身後避開被雷劍揮過來的雪。

雷劍揮舞了大半天,才發現連邱辭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邱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想看看這雷劍的本事,畢竟,他手上的氣是紅色,是邱辭遇到的第一個魔宗之人,可不能輕易把他拍死了。

一個回合下來,邱辭也有了底,也不打算跟他繼續玩了,心想,魔宗之人也不過爾爾。邱辭一個加速,靠到雷劍的近身,一拳打在雷劍持劍的手上,他的黑劍,頓時拋落,插在雪地之上。同時,又朝著他身體幾處點了一下。那雷劍竟然僵直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他眼中和身上的黑氣,一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邱辭進入雷劍的庭海,一個桀驁的雷劍已經被制住不能動彈。

“人類,天下早晚都是魔宗的,魔神將統治整個星迴大陸,等死吧你們。”他嚷嚷著。

“魔神何在?”邱辭毫不在意他的叫嚷,冷冷地問道。

“小鬼,休想從我這裡問到任何東西。你們就快完了,哈哈哈。”雷劍狂笑道。

“可是,我已經看過你所有知道的資訊了,你腦海裡一霎那想過的東西,我都清楚地知道了。現在,你可以去見你殺那老頭兒了。對了,他也算是你師父吧。”

“哈哈,大言不慚!你有本事殺了我,宗門必定會為我報仇,屠盡天下仙宗。”

“口氣不小,腦子不夠!”

雷劍不明白邱辭是何意,露出疑惑的表情。

邱辭也懶得跟他解釋,手一揮,一記斬魂飛向雷劍,正中他的胸間。

被制住的雷劍看到自己的身體正從哪白光所到的創口處開始渙散,他沒有一絲的疼痛感,突然想大笑,已經將笑意僵在了嘴邊。突然,他有種感覺,這一切像是在做夢,但這夢伴隨著一種從未體驗過的空虛和荒蕪,讓他感到整個世界都在幻滅。他把眼睛睜得老大,不可思議又不可言說,竟然變得有些慌張。但留給他弄明白一切的時間不多,他的身形很快在庭海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邱辭從神識中回來後,庭海之外的雪地上,原本身子還有些顫抖和呼吸起伏的雷劍,一瞬間完全沒了一絲動彈,就像一具真的屍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