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您先沐浴更衣吧。”裴青青擦乾眼淚,將碧玉鏤雕石榴式香囊塞入嫡母林氏懷裡,然後牽著司馬嬙迅速離開。

嫁作人婦後,裴青青覺得自己忽然開竅,懂得孝順二字。這碧玉鏤雕石榴式香囊,添了安神助眠香料,特意為嫡母林氏準備的。

“大嫂,謝謝你,你一點也不傻。”裴青青笑道。

司馬嬙負著小手,模仿裴元卿的姿態,彆扭點頭,逗樂了裴青青。

晚宴設在稻香館,男女不分席,採用曲水流觴,一邊吟詩作對,一邊飲酒尋歡,一邊品嚐美食,算是上京貴族喜聞樂見的形式。

司馬嬙頭次見到曲水流觴,充滿新奇感。

她哪裡知曉曲水流觴的規矩,白嫩嫩的小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划著水波,隨性地抓起羽觴,不待白芍唸完牡丹詩,就牛飲得乾乾淨淨。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羽觴杯口淺,白芍估摸了,司馬嬙喝過一杯葡萄酒、一杯馬奶酒、一杯流香酒,就開始拽著司馬嬙離開宴會,省得她撒起酒瘋,又不知鬧出什麼樣的笑話。

然而,司馬嬙酒量小、酒品好,除了面色酡紅,表現得乖乖巧巧。

白芍背起司馬嬙,人多的地方步履緩慢,人少之處健步如飛。加入高陽長公主的將離七仙,白芍最受教的便是大智若愚。

大概是她疏於練功,而小傻子近來吃得白白胖胖,她背了一段時間,感到吃力。因此,她打算抄近路,折返長門居休息,那顆偷聽八卦的心思只能暫時擱淺,卻不料有熱乎乎的八卦主動送上來。

竹林深處,星輝黯淡,唯有風吹竹葉的響動。

“婉婉,近來可好?”齊國公柔聲問道。

白芍只聽了這麼一句毫無新鮮感的關懷,正準備轉身離開,恰巧撞上齊國公夫人,抬頭傻笑半晌,方記得行禮。

臥槽,正室要來捉姦,一捉一個準呀。

等一等,她家郡主殿下會不會跟著丟臉面。

思及此,她立即放下司馬嬙,改為攙扶著,大大方方地攔住齊國公夫人的去路,腦袋瓜子飛速運轉,卻只有一團漿糊。

“婉婉…近來…可好。”醉酒的司馬嬙,嘟囔道。

此話一出,齊國公夫人憑藉女人的直覺,猛然推開白芍,不顧形象地小跑過去,恰好瞧見連白芍也不敢面對的情景。

嫡母林氏正倒在齊國公的懷裡,有理說不清。

這事,到底驚動了顧皇后,處置幾個身份卑微的丫鬟小廝,一方勸著齊國公夫人,一邊責備幾句嫡母林氏,當作從未發生過。

大魏民風開放,哪個婦人婚前沒有不可傾訴的少女心事。

不過,嫡母林氏顧及著裴青青的聲譽,自請家廟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