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湘向來偏愛素雅妝扮,衣裳首飾多半是白、綠、藍三色。

她梳的朝雲近香髻,別了一朵紫藍葵,穿著淡紫小白花點綴褙子,周身氣質瞧起來纖細淡雅,像是從婉約詩詞裡走出來。

嚴格意義上說,林瀟湘的打扮是不合規矩的。

但是,誰叫她是太子妃裴青青的表妹,早已打點妥帖。

至於司馬嬙和李月瑩,裴青青也沒有為難她們。司馬嬙梳的驚鵠髻,戴了寶石頭面,插了玉璽映月,一襲石榴紅鳳穿牡丹紋馬面裙,華貴可愛;而李月瑩梳的牡丹髻,戴了珍珠頭面,插了金玉交章,一襲月白色百褶如意裙,優雅大方。

“行了,我是代表恆山王府的,與東宮不甚熟稔。”嫡母林氏表情淡漠,語調冰冷,斷然拒絕了裴青青的貼身丫鬟豆蔻的邀請。

站在司馬嬙背後的白芍聽著,不禁搖頭失笑。

原來,這擰巴性子,不是裴元卿獨有的。

於是,嫡母林氏,昂首挺胸,領著司馬嬙、林瀟湘、李月瑩,在東宮婢女的指引下,跟隨大眾腳步,前往清風池。

清風池,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圖個高潔名聲。

這次的牡丹花,需要眾人乘坐小木舟,盪漾在清風池上,打量一座座假山,仔細尋覓芳蹤,別有野趣。

小木舟,容得下四人。嫡母林氏、劉嬤嬤、林瀟湘、白蘇一隻,司馬嬙、白芍、李月瑩、白芷另一隻。

司馬嬙正惦記著坐船,歡喜得活蹦亂跳。

她扒拉在船頭,伸出白嫩嫩小手,劃開一道道綠波。

“殿下,玩水可以,但是腦袋不能扎進去。您要是落水生病了,奴婢絕對不會在王爺面前說半句好話。”白芍叮囑道。

她偶爾尋一尋牡丹,偶爾盯一盯司馬嬙,忙活得眼珠子痠疼。

“殿下,是花王姚黃,外邊鵝黃一層,裡邊金黃一片,端莊典雅。”裴青青嫁作新婦,還是少女情態,拉著太子的臂彎,興奮地喊道。

司馬嬙以為那聲殿下,是白芍在喚自己,還回眸一笑。

這笑靨,猶如初開的花貴妃趙粉,柔麗嬌美,迷亂了太子的眼睛。

“殿下在瞅哪位漂亮姑娘,也介紹給妾身認識一下。”裴青青輕掐了太子的胳膊,眉頭皺起,話裡帶刺。

太子細皮嫩肉,給他梳髮髻的小太監都不敢弄傷一根頭髮絲。偏偏,裴青青不懂規矩,耍起小脾氣來就對他動手動腳。他記得顧皇后的教誨,當即收回轉瞬即逝的陰鷙眸光,握著裴青青的纖纖素手,落下溫柔的親吻。

“青青,孤一天不被你冤枉,你就不安生。孤哪裡有看漂亮姑娘,分明是在尋找魏紫。魏紫高貴,花期長,花量大,被推為花後,最適宜孤的青青了。”太子笑道。

話音剛落,聽得有貴婦哭哭啼啼,大喊落水。

裴青青第一反應是照看嫡母林氏,急忙推開太子,拎著裙襬,跑到船頭遠眺,果然是嫡母林氏和林瀟湘乘坐的小木舟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