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營帳之後,陸信沒敢繼續睡,屏氣凝神地聽著帳外的動靜,可是聽了一晚上,卻沒再聽到任何風吹草動。

到第二日清晨,依舊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陸信甚至懷疑昨夜聽到的腳步聲當真是自己聽錯了。

待所有人都吃過早飯後,商隊開始收拾營帳,準備繼續前行。

鄧和玉依舊如同之前一樣同每一個人打著招呼,只是這次眾人大多因昨晚的事情而露出不滿的神色,有些甚至還說了些冷嘲熱諷的話。

可鄧和玉看上去似乎絲毫沒有介意的樣子。

“早,無名先生。昨晚實在對不住,害先生沒能休息好。”鄧和玉笑眯眯地跟陸信打了個招呼,併為昨晚的事情道了歉。

“無妨。”陸信說完這句話,便要離開,打算親自去看看周圍的情況,看看是否有什麼蛛絲馬跡。

恰好陶夫人迎面走來,見到陸信,出聲道:“陸......無名先生,早。”

她本想叫陸先生,卻見到陸信旁邊的鄧和玉,心中想著陸信畢竟隱瞞了姓名,便立馬改了口。

“陶夫人早,我正打算去看一看周圍有沒有可疑的人。雖然昨晚只是虛驚一場,但還是小心為上。”陸信跟陶夫人打了招呼後,匆匆離開了。

在聽到陶夫人說的那一聲“陸”字的時候,鄧和玉挑了一下眉,然後眯起了眼睛。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所以陸信和陶夫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商隊離開前,陸信仔細地檢視了營地周圍適合藏匿的地方。不過他並沒有學過什麼偵查的技巧,若是作業當真有人藏於附近,這一晚的時間足夠他們把痕跡抹去,讓陸信無法察覺。

雖然沒有查到什麼,但是陸信並未掉以輕心,之後的一整日,都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鄧和玉。

鄧和玉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依舊是一副儒雅隨和的模樣。這卻讓陸信更覺古怪,愈發確信昨晚鄧和玉是故意出聲,驚動那些藏匿於黑暗之中的人。

因昨夜那件事,商隊裡大部分人休息的都並不十分好。今日動身的時辰又早,所以大家多少都有些沒精打采的。

陸信更是在之後完全沒有休息,漸漸也感覺精力有些不支。

待天色暗了下去,商隊再次紮了營,他早早就回營帳休息了,但是依舊保持了幾分警惕之心,以保證若有什麼風吹草動能及時醒過來。

夜深時分,陸信果然聽到了不屬於本該寧靜的夜的聲音。

這次與前一夜不同,並非是許多的腳步聲,僅僅是一個人的。

因對鄧和玉留了心,陸信的注意力本就更多的分佈於他的方向,所以可以分辨出這聲音正是鄧和玉的營帳方向。

雖不十分確定,但是勉強聽得出是有人掀開了營帳的帷幕,從中走了出來。

此人似乎並未對腳步聲有刻意的隱瞞,就只是正常的走路。隨著腳步聲漸遠,陸信忙從營帳的縫隙中看去,雖只見到一個背影,卻也能看出此人正是鄧和玉。

陸信屏氣凝神,悄沒聲息地跟了上去。

守夜的護衛如前一日一樣,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陸信探了探他們的鼻息,發現還有呼吸,便不再理會,繼續跟上了鄧和玉。

陸信跟在他身後百餘步之外,以陸信的耳力這個距離不至於跟丟。同時自己刻意藏了腳步聲,想來也不會被察覺。

鄧和玉果然沒有察覺,一直悶頭向遠處走去,他走的並不快,陸信在防止被發現的同時,也能很輕鬆就跟上。

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鄧和玉終於駐足停下。

陸信趕忙躲在身旁一塊巨石後,這一夜沒有月光,周圍一片烏漆嘛黑的,百步之外的距離早已是什麼都看不見了。

陸信凝神細聽,想要聽出來鄧和玉停下來是要做什麼。

“無名先生跟了鄧某這麼長時間,還不願意現身嗎?”

聽了這話陸信心中一驚,心想莫不是被他發現了,可轉念又覺得這鄧和玉之前便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這次許是在炸自己,也沒立刻跳出來。

沉默了片刻,鄧和玉又道:“看來無名先生覺得自己藏匿的功夫很好......不,不對,或許我應該稱呼你為陸信,陸公子。”

“你到底是什麼人?”這下陸信終於藏不住了,他難掩心中的驚駭,倒不是因為被發現自己的跟蹤,而是他實在不知自己是如何暴露了身份。

“看來你果真是陸公子,我倒是沒想到,你不但會王昊的離情劍與天玄步,竟然還會燕心慈的易容術。我幾乎要以為你是血月教的聖子了。”鄧和玉沒有回答陸信的問題,只是感慨了一句。

“回答我的問題。”陸信冷冷地說,同時提起了手中的竹劍,已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陸公子不要心急,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