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自身的處境, 以及在這裡悠遊自在的生活, 鄧玉函和羅雅谷明智地拋棄了不該有的心思。

上帝和教會可不喜歡他們搞的學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將他們送進宗教裁判所。

一想到那可怕的火刑,兩個西洋“傳教士”立刻決定,今天在這裡什麼都沒有聽到。

王徵備受震撼,陷入沉思。

至於什麼時候能夠想通訊仰和根基的關係,誰也不知道。但最起碼經過了這一次,他終於不再提和申氏的和離問題了。

如果按照徐光啟的解釋,雖然信奉天主,但既然生活於中華,自當要以本土倫理為主。

因此在這裡,擁有妾室並不是什麼過錯。

天主要怪罪?

天主到了這裡,也得遵守這裡的規矩。

對於這些方面,徐光啟可謂是門清。

他本就對西方既學習又警戒,只是始終深藏於心底,只說給過最親近的人聽了。

不過現在眼看著左夢庚的事業越做越大,根基漸穩,徐光啟也就沒有了那麼多的顧慮。

當然了,他這麼開導王徵,除了是為此事定性之外,其實也是有深意的。

老人家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左夢庚。

這小傢伙……

將來可是要做皇帝的。

左夢庚自然沒有察覺到徐光啟的深意,可他既然開了頭,當然也要丟擲自己的目的。

“說起教會,我這裡倒是也有一些見解。說出來,大家幫著參詳一番。據我所知,教會發端於希伯來人,然希伯來人後來為大食人祖先所滅,原有的教義一分為三,各稱正統。卻不知,究竟誰才是正統?”

場面一片寂靜,無人能夠回答。

即便是徐光啟和王徵,其實對於西方的宗教史也不甚了了。

他們的宗教知識都是西方傳教士傳達給他們的,估計也沒有哪個傳教士會無聊地把“三家分耶”的故事講給他們。

那不是自找麻煩嘛。

鄧玉函和羅雅谷知道,但更加震驚於左夢庚連這種事都門清,直接就嚇傻了。

左夢庚卻笑吟吟地步入正軌。

“吾又觀歐羅巴過往,得知曾經創造了光輝燦爛文明之大秦、希臘等國度,早已湮滅於歷史長河,教會發源之地的歷史,如今更是眾說紛紜,難辨真偽。而縱觀天下各地,唯有我中華,青史延續,綿綿不絕。論及史料之嚴謹、真實,當為天下之尊。鄧先生、羅先生、葵心公,諸位早已身許天主,何不如立下宏願,借我中華之史料,重新釐定教會之真偽呢?或許,今日教會之亂局,當可迎刃而解。”

這一下,甭說鄧玉函、羅雅谷和徐光啟了。

即便是身心受到了極大衝擊的王徵都反應過來。

這個年輕的領袖,居然要對西方的宗教進行重新解讀。

他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