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壽嶽更加接受無能。

“為何要調走?水師乃登萊立足之本。沒有了水師,遼東該怎麼辦?”

那個軍官並不在意。

“遼東怎麼辦,那是朝廷該想的,與我新軍何干?登州這邊水況不良,難以發展,因此參座決定將所有戰船、工匠、士兵都調派到了膠州去。”

沈壽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著空蕩蕩的水城,完全失去了靈魂。

雖然早就猜到了左夢庚要造反,卻沒有想到左夢庚乾的這麼絕,連充當遼東半島明軍後路的水師都給弄走了。

此時就在遼東半島的旅順以及海上各島上,尚有不少明軍駐紮,用於同後金作戰。

這些軍隊的後勤補給,全都要靠登州這邊用船輸送。

現在左夢庚將船和人都弄走了,遼東明軍立刻就成了無水之源。甭說打仗,餓死都近在眼前了。

一想到這些,沈壽嶽霍然跳起,一溜煙地去找張繼孟了。

聽聞他來拜訪,張繼孟很痛快地接見了他。

沈壽嶽走進府衙,看到張繼孟居然在吃飯。

可是卻沒有明朝官員們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腔調,張繼孟面前的餐桌上,也沒有什麼山珍海味。

粗略看去,一碗二米飯,一碟鹹菜,還有一盤顏色金黃的陌生菜餚。

他不知道那是炒土豆片。

不過一眼之下,張繼孟的簡樸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且張繼孟還沒有專注吃飯,一邊吃還在和人探討什麼。

那人沈壽嶽也認識,正是警察局長郭朝。

“人手不夠你們就招募嘛,不是給了你們三百人的編制嘛。原來這裡的兵卒、青壯,都先可著你們挑選。注意嘍,一定要找身家清白、性情純善的。要是你們警察裡有人知法犯法,後果你清楚的。”

郭朝居然並不言聽計從。

“我自然知道要招募人手,可是錢呢?你大市長不給我批資金,我怎麼招人?”

張繼孟忙道:“回頭,等我吃完了飯就讓人把批條給你送去。”

郭朝這才不再糾纏,美滋滋地走了。

張繼孟長出一口氣,連吞了兩口飯,看到沈壽嶽進來,也不方便站起,便道:“沈將軍怠慢了。”

沈壽嶽對於這裡的做事風格十分不適應,想了想,只得道:“下官是不是來的不巧?”

在他想來,雖然不知張繼孟這登州市長是什麼官職,可既然統管登州,那便和原來的登萊巡撫差不多,也可以算是他的上司。

張繼孟吃掉最後一點米飯,讓秘書把餐桌收拾收拾,笑道:“張將軍如今可不是我新軍同僚,不需以下官自居。”

這話可一點都不好笑。

因為既然不是同僚,那……

也許就是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