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侯湯國柱訓斥道:“汝區區一屆書生,上不得馬、開不得弓,不識征伐之道,焉敢言戰?”

張溥興匆匆的趕來,卻沒有想到南京文武勳貴墮落至斯,竟連一絲一毫的勇氣也沒有。

“哼,張某雖然文弱,然秉承天地之浩然正氣,生死已置之度外。諸位位高權重,國之棟樑,陛下所倚,難道還不如張某一介草民嗎?”

督察院唐世濟站了出來。

他乃南京御史的頭頭,本身就是耍嘴皮子的,都對張溥的大言不慚看不過去了。

“張西銘,報國之心人人有之。然戰場兇危,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大明國祚一旦亡於你我之手,咱們有何面目去見太祖太宗皇帝?你口口聲聲言戰,可知如何練兵?可是如何排兵佈陣?”

張溥頗不服氣。

“我大明兵多將廣,賢才無數。只需召集起來,區區征戰何足道哉?”

徐弘基受不了了,拍案而起。

“大明江山,壞就壞在你們這幫巧舌鼠輩之手。”

好嘛。

對付左夢庚的策略沒有商討出來,南京內部反而先自行亂了。

眼見著鬧成一團,不是辦法。

謝升連忙道:“諸位,事起突然,不可不慎,且都回去好好思量。關鍵時刻,咱們務必精誠團結,方能儲存大局。依本官看,諸般後續,且等京師訊息吧。”

一言未定,眾人轟然而散。

唯獨張溥孤零零的坐著,一口老血好懸噴出。

他拖著病體趕到南京,本以為可以豎義旗、行壯舉,成為平叛剿逆的領袖。沒成想見識到的,卻是這樣一場鬧劇。

這個大明怎麼了?

難道就沒有人敢橫空出世,以浩然之氣匡扶大明正統、維護朝綱法度嗎?

張溥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的門,不過被外面的陽光一曬,他又清醒過來。

肉食者鄙,不足與謀。

既然如此,還要用他擅長的辦法,發動民間的有識之士,大造聲勢、激勵民心才成。

不過他在南京雖然名聲不菲,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盤。

要想成事,還要尋求得力的幫助。

張溥很快明確了目標,直接奔赴了過去。

“牧齋公可在?太倉張溥前來拜訪。”

張溥想到的人,就是南京文壇領袖錢謙益。

倘若這位前任朝廷高官、現任大明文壇盟主能夠站出來,想必定可催發民心,一掃頹廢。

可門子卻苦著臉。

“實在對不住,我家老爺臥病在床,見不得風,早已不能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