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他的述說,侯恪頓足不已。

“這可如何是好?國子監令我十五日必須趕到京師的。”

左夢庚勸道:“如今兵荒馬亂的,誰還顧得上這個?不如晚輩送您去通州,若谷公就在那裡。屆時您相機行事,想去京師也容易些。”

左夢庚是必須要去一趟通州的。

除了向侯恂報到外,還要了解一下上頭的意思,這樣才能有行動的方略。

聽到侯恂在通州,侯恪大喜過望,立刻催促左夢庚出發。

戰時,左夢庚也沒辦法照顧侯恪的身體了。將他扔到了馬上,一路賓士,趕赴通州。

一百多里路,左夢庚只帶了左榮、左華隨行。幾人輕騎快馬,只用了大半天就趕到通州,卻把侯恪差點顛簸的散架了。

到了城下,卻見紛擾。

一個年輕人正在跟衛兵推搡,喝罵連連。

“混賬,快放我進去。耽擱大事,爾等罪無可赦!”

奈何衛兵只是不聽,甚至將他推了個跟頭。

“閣老有令,閒雜人等不許進城。快滾,否則將你當作韃子哨探砍了。”

左夢庚上前,正好看的清楚。

“咦,耿兄,你緣何在此?”

不是別人,正是耿章光。

九月時,他代表耿家和左夢庚簽了合作協議,然後去了山西請示父親。從那以後,左夢庚就沒見過他了。

沒想到卻在通州城下見了他。

只不過此時的耿章光全然沒有了貴公子的氣度,破衣爛衫十分狼狽,神情之中更是惶急之色。

一抬頭,看到是左夢庚,這傢伙竟然直接跳起,迅捷的如同獵豹。

“左兄,救命!”

左夢庚從馬上跳下來,安撫道:“出了什麼事,莫要著急,慢慢說。”

耿章光怎能不急,說話連珠炮一般。

“左兄,家父危矣!”

原來耿章光的父親山西巡撫耿如杞,上個月末接到了朝廷的勤王詔書,不敢怠慢,立刻和總兵張鴻功起五千精兵支援。

也就是和宣府、大同的援兵前後腳,山西兵也到了京畿。

可這個時候,令人髮指的事情發生了。

“家父領兵在後,張總戎領兵在前,原本要趕赴京師。半路上接到兵部調令,讓來通州。家父不敢怠慢,立刻掉頭。孰料走到一半,又接到調令,讓去昌平。今日上午,大軍才剛剛在昌平住腳,可兵部又發來調令,讓去良鄉。可憐五千大軍,連續三日,奔波百里,水米未進,早已支撐不住。張總戎已然要彈壓不住,譁變近在眼前。一旦兵變,諸般禍端盡歸於家父,如之奈何?”

左夢庚聽了,也不禁勃然色變。

他知道,己巳之變最大的倒黴蛋就要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