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荷心道:“配那人還是綽綽有餘。”

原來他已命人與樂廣交涉,請求他收養扶隰,並且希冀他日後能友好待之。

死士給樂廣傳來口書。

“扶荷白:‘爾初時面見本丞,本丞對你器重有加,皆因吾有一幼妹之故。本想盼得你二人喜結良緣,那時本丞自然也不會辜負樂家小姐一片痴心。然往日種種,終如過眼雲煙,不能如願。本丞大限將至,有意將幼妹託付與你。若爾有心,日後會有人將錢財悉數奉上,至少不叫你受門第之限,凡事自主。’”

樂廣多愁善感,優柔寡斷,乍逢此事,自然瞻前顧後,思慮過多。

他心道:“原來左丞大人肯照拂樂家,皆因此而起。”

“樂家既受他恩惠已久,如今他有指使,我自然義不容辭。”

“然他此舉,必將誤我阿姊一生。我若為他照顧幼妹,未免對不起阿姊?”

“祖父為人,並不光明磊落,我能力有餘,如何才能將她收歸樂家?”

“我從未見過此女,該如何與她相處?”

“若左丞大人無此差池,我必然是要與她約定終身的吧。”

他幾度思量,勞心勞神,再次纏綿病榻,終致時機貽誤。

扶荷等不來訊息,心道:“本丞在意的,在他人那裡也可能一文不值。”

時限已過,扶荷心裡暗罵:“有眼無珠。”

扶隰邁著大步跑過來,急道:“廊下風大,二哥回屋吧。”

近日無人侍候她的髮飾,扶隰就自己將頭髮潦草綰起,她跑地太快,不慎跌倒,髮帶散開,落在扶荷腳邊。

扶荷見她可愛可憐,單膝蹲下,卻不立即將她扶起。

扶隰本欲自己拉他衣袖站起,不料拉錯了方位,將他的大氅扯掉。

她匆忙去撿,跌到扶荷懷裡。

“抱歉,二哥,我無意冒犯二哥……”

“無礙。”

扶荷薄唇輕抿,目透平靜的蒼涼,反手抱緊了她。

他溫言道:“本丞定要為你尋得好歸宿。”

扶隰本來摸不清他的意思,不敢貿然推開他。

現下卻道:“二哥說笑了。要是往日,二哥如此講,我必深信不疑。今時今日,只能嘲笑二哥大言不慚。”

扶隰從他懷中抬起頭,笑道:“承蒙二哥不棄,我已十分感激。”

“多想無益,二哥把衣服穿好,保重身體才是。”

扶隰掙扎著彎腰,拉起衣服就往他身上披,扶荷站起身,腰間有玉璜掉下來,碎在二人眼前。

扶荷眸色一亮,為扶隰覓得一線生機。

……

詔書下達的那天,是南瑭夏日的明媚豔陽天,秦書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