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鸛亦想:“我族本就比不得李家、許家等大族,樂曠和樂廣既已受惠於王城,王家此次崛起對樂家亦是大有好處。到時再聯合樂譚控制那木訥皇帝,成為權臣指日可待。”

許允突然道:“豫章王雖蠻橫,然並非無理。他斬殺滋事生非者,正可將功抵過。後又上表陳辭罪過,哀婉動人,臣以為得委以重任,好好安撫。”

樂鸛拱手道:“臣以為許大人所言有包庇之嫌,豫章王上表實為請封,並不知錯。”

秦書用右手玩弄左手衣袖,低垂的眸子轉過冷光,面上卻和煦道:“樂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許允驚恐指責:“樂尚書擅拆臣下奏疏。”

樂鸛並不驚慌,鎮靜道:“豫章王野性難馴,天下人目所共睹。楚王出兵名正言順,目的明確,豫章王卻因不合心意,擅自殺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臣因此推想他上表必然是為請封,絕不知錯。”

秦書心道:“無論哪黨獨大,都於我無半分好處。只有他們互相傾軋,我才有可能坐收漁利。”

他上半身前傾,右手肘支膝託臉,九旒搖搖晃晃,顯得心不在焉。

“李大人的意見一向中肯,今日為何不說話?”

李恪聞言出列,他低頭道:“臣以為,許大人所言甚是。二王之舉還陛下以公平,豫章王舉兵還社稷以清明,善莫大焉。”

立於右側的王城不耐煩道:“諸位各執一詞,實則各為己利,敗壞朝綱。”

秦書笑道:“此次姚長叛亂,王將軍兄長功不可沒,本君已決意授其司馬之銜。”

王城聞言大喜,跪下代兄謝恩。

李恪心道:“王攬雖有戰功,然功不至此啊。”

他正欲開口阻攔,卻聽秦書又道:“李大人、許大人所言甚對,本君亦不敢不從。”

他抬眼望著紅色樑柱,不看眾臣,隨心所欲道:“豫章王雖囂張跋扈,然忠心耿耿,勇氣可嘉,本君將荊州刺史授予他。”

“可好?”

王城雖出兵不成,然也明白這已是較好的局面,李恪等人亦然,遂紛紛答應。

樂鸛又提醒道:“太后雖有過,右丞弒君更乃大不敬,該當如何?”

秦書笑問:“樂大人以為該如何?”

樂鸛鬍鬚盡白,一派老者之態,平淡道:“殺之,方可平息眾怒。”

“他乃本君舅舅。”

秦書起身,淡漠道:“然實在罪惡滔天,愆過難贖,如此正好。”

李恪等人背後毛骨悚然,因他們突然發覺這位傀儡皇帝其實並非一昧順從的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