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一天,那位打算去給夏楠竹傳話的小丫鬟進去時剛好遇見了墨蘭,便抱怨著順道將這事告訴了她。

“那人真可氣,楠竹都說了不願見他。他還說楠竹要是不出去見他,他就不走了。我看他一副準備撒潑耍賴的模樣,又擔心他真的會鬧出什麼事來。到時候,雀姨怪罪下來,那可就麻煩大了。”那丫鬟皺著眉眼對墨蘭訴苦道,復又準備繼續進內院去找楠竹。

“你等等!”墨蘭轉身喊住,說道:“你也不用再跑了,這事交給我處理吧!”

那丫鬟自然知道墨蘭的手段和地位,見她主動攬下這爛攤子,自然樂意,但是還是假意關心道:“墨蘭姐,你確定嗎?那男的看著就很難纏。”

墨蘭微微一笑,兩個梨渦就若有若無地掛在其鵝蛋臉上,為其天然而成的穩重增添了幾絲嫵媚之態,溫柔地說道:“放心吧,我可以搞定的。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那丫鬟聽了,頓時開心地答道:“嗯,那就謝謝墨蘭姐了!”說著,便開心地走了。

而墨蘭則來到南院沁怡園接待客人處找夏小松,

雖然從未見過他,但是見得一個衣裳破舊髒兮兮的男子正腳踩著花壇低矮石砌的小石墩,一手撐著膝蓋、另一手則無聊地揉、捻、拔著花壇中名貴君子蘭的花瓣以打發無聊的時間,墨蘭知道、此人必定就是夏小松了。

生性就愛這些花花草草的墨蘭見狀,頓時就心中不悅,皺著眉頭,準準備上前去阻攔,又忽然計從心來,轉憂為喜,便衝著夏小松喊道:“大膽!竟敢隨意摘弄這花!”

夏小松本就在出神,加上墨蘭走路輕手輕腳,本就渾然不覺,又忽然被如此一喊,不經意倒被嚇得腳一抖、差點就摔倒下來,連忙站穩、不悅地瞪著墨蘭道:“你他媽的差點嚇死我了,喊什麼喊呀!”說著,又認真看著眼前的墨蘭,見其穿戴明顯不似一般的丫鬟,心內又唯恐她是什麼尊貴的大人物,連忙轉怒為笑容,笑嘻嘻地問道:“您是?”

墨蘭嚴肅地板著臉,走到那花壇旁看著那被夏小松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幾朵君子蘭,又嚴厲地看著夏小松,冷冷“哼”了一聲,生氣地一拂袖子,冷冷說道:“這可是當年速太嵩速老爺親手摘種的君子蘭,你膽敢這樣折弄這花,太放肆了你!”

夏小松見她如此嚴肅認真,頓時也心慌不已,但是又不願承認,便故意裝出吊兒郎當的模樣,無所謂地說道:“不就是幾朵花嗎?我不過折了幾片花瓣,過幾天就長出來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幾朵花?哼!”墨蘭恐嚇道,“你可知道因為這是速老爺在世時摘種的,速夫人專門派人天天看管照料,自己有時間又必定親力親為過來除草澆水,這花壇裡的君子蘭也才開這麼幾朵,就被你弄掉了那麼些。”

看到夏小松臉色明顯慌張了,墨蘭便乘勝追擊繼續恐嚇道:“知道為什麼將花壇種在大樹下麼?”

夏小松抬頭看了看頭頂那濃綠繁茂的大樹,又回頭看著一本正經的墨蘭,木訥地搖了搖頭,問道:“為什麼?”

“這君子蘭、本就是十分名貴的花種,天性喜歡涼爽,受不了高溫。所以速老爺移植了這麼一顆大樹在這裡。君子蘭壽命很長,可以達到幾十年之久。一般,一顆君子蘭長滿了十二片大葉子,才會在主幹中心開出這麼兩三朵花來。你這一折倒好,這幾株君子蘭未來幾十年都不會再開花了!”墨蘭批評道,“你說、你打算怎麼賠?”

一聽到“賠”,夏小松就急了,說道:“你在逗我吧!不過幾株破花,你還要我賠?”

“誰有空逗你了,我都說得很清楚了。這花不僅名貴,而且對我們來說還很珍貴,本是無價之物,讓你賠錢還算是輕的了。”墨蘭一本正經恐嚇道,“你要是不賠,我可就喊人啦,這要有人來了,你可就不僅僅是賠錢那麼簡單了!”

見夏小松還在猶豫著,墨蘭也決定嚇他一嚇,便看著前方的大過道,準備扯開嗓子就喊:“來人……”

“行啦行啦!”夏小松連忙一手扯住墨蘭的手臂著急阻攔道,“你說怎麼賠就怎麼賠還不行麼!”

墨蘭一把甩開夏小松的手,得意一笑。

“你是速裡溪小姐?”夏小松忽然警惕地問道,又認真打量著墨蘭,想了想,說道:“你不是速裡溪,不然你剛剛就不會說‘速老爺’。現在的顧家堡說白了,不過是速家在當家,速家只有一個小姐速裡溪,那你應該只是下人,大不了就是一個比較有身份、體面一點的女傭,對吧?”

墨蘭微微一笑,說道:“是,我只是一個下人,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