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聖默默與天對峙。

“聖哥,你怎麼了?”

許栩手指在藍聖掌心畫圈、撓癢,“沒告訴你是因為還沒譜兒呢,等我們在一起了想請你吃飯來著。”

藍聖手掌一拍,簡陋的桌子一顫,“是不是跟他的孩子叫什麼你都想好了?夠長遠的。”

“不是···”

“你要是跟他在一起,我就跟你絕交!”

“聖哥!”

遊遠遞來兩杯白水,“我家沒什麼喝的,只有涼白開,你們將就喝。”

脫口而出的絕交本不是藍聖本意,她想收回這句話,餘光瞥見許栩正因為這句話氣鼓鼓,便只好喝水緩解一下尷尬。

藍聖碰碰水杯,把被子推過去、靠近許栩一點,“喝水,吵幹了。”

“哼!”許栩鬧上了小脾氣,“喝了繼續吵?”

如果卡通化兩人的狀態的話,藍聖腦袋上耷拉的耳朵就會明顯很多,平時再是誰也不服的大狼狗,此刻也只能化作一隻馬爾濟斯,蹦蹦跳跳討許栩開心。

“吵不吵取決於你。”藍聖微低著頭,超小聲地嘀咕:“反正我是不想吵。”

“你為什麼不喜歡他?你就見了他一面,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你不瞭解他。”

“我不瞭解?”

藍聖剛熄滅的火又燒了起來,“是誰大半夜給我打電話,說胡大山出去喝酒還沒回來,你想去找他,又怕他在兄弟面前罵你,等他回來又擔心醉醺醺手腳不知輕重,連房事都覺得自己受到了侵犯。你愛他,他真的愛你嗎?他就是騙你單純、好糊弄!”

許栩的臉不知是羞紅,還是憤怒,“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想太多了。”

“好了好了。”

遊遠勸架,他第一次看見女生吵架,陣仗過於猛了,他在一邊聽著都有點怵。

“藍聖,確實不能以貌取人,對胡大山可以再多一些瞭解。”

遊遠眼見藍聖又要因為這句話暴動起來,趕忙化解,“歡迎你們來到我家,你們是第一個來我家的,之前我沒有招待過客人,肯定有不周到的,你們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們做。”

藍聖和許栩默契對視,剛才大手大腳吵架的心瞬間縮了起來。

因為是週末,許栩不想回學校,藍聖不想回家,遊遠沒錢不能在外面吃喝,於是把她們帶回來自己可憐的家。

默默地,遊遠心裡有絲興奮,像是想好好在教導員面前表現的小警犬,招待新朋友。

遊遠的家,聯合他不斷到處打工的經濟狀況,便能想象到該是如何窘迫,但藍聖真正看見的時候還是沉默了。

一個通間,一扇正方形的窗,他用床單分隔出三個區域,進門處是簡單的燃氣灶,蔬菜隨意放在地上,旁邊有臺綠色鏽跡斑斑的老古董冰箱。

臥室是一個單人床,鋪著藍色格子床單,跟隔斷窗簾一個色,應該是同母異父的難兄難弟;客廳有個二手矮腳茶几,歐式風格,搭配的是竹編小馬紮,十分不羈。

所幸有兩個馬紮,藍聖和許栩坐著吵了之前的架,遊遠一直在旁邊站著忙活燒水、敲打風扇。

這把立柄式風扇不能轉頭,得有手勁兒掰正。

許栩喝一口水,又變成了那個說話不過腦的呆子,“遊遠,沒想到你這麼窮,就一張單人床,你跟誰一起住啊?”

“閉嘴,喝水也堵不住你的嘴。”

藍聖擼下來許栩的雙馬尾皮筋,只要想到胡大山摸過就火大。

許栩嘟嘴白眼藍聖,手梳順一頭黑長直。

遊遠笑了,“直接說出來才好,你們介意嗎?”

藍聖擺擺手,許栩直接說:“介意什麼呀,人啊,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但沒關係,以後我們一定掙大錢!”

藍聖假笑,想起七年後,許栩可沒少打電話給自己抱怨沒錢用。

少男少女們幻想,長大了就能有錢,跟幻想自己是電視劇裡的灰姑娘一樣,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