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路漫漫 第四十六章 不良嗜好(第1/2頁)

墨齋書坊地方不大，但勝在乾淨利落，充滿生機。

明亮的堂廳裡整齊的摞著各式的書冊，佔據大半屋子的檀木案上擺了個水墨花瓶，插著幾支尚未全開的臘梅，再往兩側舒展開就是陳列的筆墨紙硯，最惹眼的是一套上好的狼毫，長短十二支，白玉灑金的杆，點紅挺直的尖，穩穩當當的正中一放，整個屋子的物什兒都添了分沉穩的氣質。

書坊的掌事是個仙風道骨、頭髮花白的老翁，身著布衣，身材矮小，雙眼清明。眼見這顧青安一行人進了堂廳，虛眯了下雙眼，才一手撫著莫須有的鬍鬚，打內屋慢慢悠悠的晃出來，“不知仙長光臨，老夫有失遠迎啊。”

陳著實見狀連忙拱手道：“老先生，今日我可是特地來您這購置些筆墨，拜託您了，可否引薦些上品於小子我。”

老翁說：“上品？應有盡有，就是要看你小子錢備夠沒。”

陳著實連忙湊至其耳邊，捂著嘴小聲說道：“不是吧，我這可帶著小師弟呢，你也不給我留點面子！”

老翁毫不留情的冷哼一聲，“上次你帶著後面那丫頭來，也沒見你給自己留點面子。”

陳著實幹笑兩聲，隨後招呼著身後二人到一旁木椅上休息，自己則上前與那老翁在書坊內兜兜轉轉，挑選起來。

一柱香過去，這般典雅之處，本該沉穩寂靜，但此時卻不停傳出喧鬧爭執聲。

“小子，你買的這些個東西，就二兩白銀，多一分也不成，少一分也不成！”

櫃檯後，老翁厲聲道，顯然是被身前青年那喋喋不休的還價弄惱了，但陳著實卻好似沒發現老翁神情不對，依舊自顧盯著手中物件，不時翻弄著，“老先生，我給你說啊，在這觀物方面我可是行家，你誆不了我，瞧瞧，這色澤如此黯淡，你至少得再讓步五百文！”

聞聲，老翁大怒，“五百文？！誰餵你的熊心豹子膽，眼神不好就別來我這咋咋嗚嗚！你知道…”

一旁客椅上，顧青安與沐月二人不約而同的愁著小臉，手肘撐著膝蓋，手掌扶住臉頰，“師姐，著實哥他一直都這樣嗎？”

看著櫃檯前已站了許久的陳著實，顧青安不禁輕聲嘟囔道。

沐月俏臉滿是不悅，不耐煩的說道：“都說了他扣扣搜搜的，和五師哥出門最掃興了，這都還多久價了！”

顧青安連忙伸手輕拍沐月肩膀安慰道：“沒事，等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會。”

櫃檯前，陳著實見老翁死活不鬆口，咬定了價格，怕是還不了價，連忙眼珠子一轉，轉頭望向四周貨臺，立馬靈機一動，只見他身輕如燕地來回竄動，將好幾個物件一股腦裝進了袋中，“嘿嘿老先生，二兩白銀可以，不過您得給我捎帶上這些，總不能讓小子我吃虧吧。”

老翁雙手抱於腹前，伸頭向袋中望了望，隨後像趕蒼蠅一般朝陳著實揮了揮手，“行行行，今日算我倒了大黴，趕緊付錢走人。”

陳著實頓時大喜，一手一個將櫃檯上的袋子提起，隨後轉身向顧青安喊道：“小師弟！付錢走人！”

“來了師哥！”

顧青安來到櫃檯前，看著身旁大包小包擰著的師兄，連忙湊至其耳旁低聲道：“師兄，這樣不太好吧，要不我們還是將多出的物件按原價付給老翁？”

陳著實滿不在意的說道：“不用，沒這必要。”

“師兄，我還是覺得不妥，要不還是補給他吧，我自己出錢。”

見顧青安如此堅持，陳著實回應道：“行吧行吧，你去吧。”

聞聲後，少年從衣袍內將銀兩掏出，恭敬的遞給老翁，“老伯伯，這些東西我還是按三兩銀給您吧，但我今日錢沒帶夠，等我改日湊齊了，便下山給您送來，您看可以嗎？”

老翁將銀兩接過，看向身前顧青安，一身乾淨的青白道袍，身負一把淡紫木劍，清秀小臉上已然有了些許輪廓，抬手輕撫著下顎那莫須有的鬍鬚，他緩緩開口道：“嗯，你這少年郎倒是有幾分韻味，人也還算實誠，比起你那油嘴滑舌的師兄順眼多了，罷了，這次便只收你一兩…”

隨後將那多出銀兩退還給了顧青安，少年愣了一下，正欲再次開口，卻被師兄提溜起來，擰到一旁，嘴裡還不忘吐槽幾句，“這也行？老頭你這不區別待遇嗎！”

老翁立馬吹鬍子瞪眼起來，從櫃檯下掏出一根戒尺，不輕不重敲在陳著實腦袋上，隨後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你這混小子，瞧瞧人家多有禮貌，今天要是你自己來買，我非收你十兩白銀不可！”

這時身後傳來沐月的呼喊聲：“快走了，再磨天都要黑了！”

顧青安向老翁行了一禮，連忙拉起身旁還想和老翁爭辯幾句的陳著實，朝沐月方向追趕。

待三人走出門後，老翁虛眯眼睛望著那越離越遠的身影，輕聲笑道：“嗯沐青這次倒是收了個有趣的弟子…”

在街上攤販前左顧右逛，沐月俏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而身旁二人卻苦著個臉，手中所提之物也越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