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霆冷眼瞧著並不答話,身後的路楓淡然開口道:“過路的,剛才令愛在街頭有些小麻煩,我們幫著打發了,現在令愛無事,我們也該走了。”說罷,不管那夏老爺是何反應,兩人徑自轉身離去。

翌日,天氣晴好,一座粉色花轎從夏府後門吹吹打打抬出來,在幾個喜娘僕從的簇擁下向汪府出發。

坐落在城西氣派高大的汪府,此時門前一溜大紅燈籠高高掛著,府中管事、僕人進進出出,賀喜的賓客絡繹不絕,迎來送往好不熱鬧。

今日是汪六爺新納九姨太過門的日子。雖說只是納妾,可這汪六爺在渝城裡是手眼通天橫著走的人物,平時有來往的,有心巴結的自然不放過這個攀附的好機會,紛紛提著禮物上門祝賀。

年近五旬大腹便便的汪六爺身穿喜服,胸前繫著朵大紅花,泛著油光的禿頂上應景兒地帶著一頂插了一圈鮮花的喜帽,正滿臉橫肉地咧出一排黃牙,愜意地聽著一旁不斷的奉承聲。

花轎停穩後,左右兩個喜娘把新娘子從轎子裡連拉帶扯弄出來。眾人紛紛看去,只見新娘子一身紅粉繡花嫁衣,胳膊被牢牢地用繩子捆在身後,頭上頂著一個同樣粉色繡金線的蓋頭。

眾人鬨笑聲四起,原來又是一個強扭的瓜,對此情形也是見怪不怪,汪六爺前面納的幾位姨太太多半也是這個樣子弄進門的。

慕容霆跟路楓兩個人早已扮作一般賀客進府多時了,趁著人多熱鬧,把汪府裡面能轉悠的地方都轉悠個遍。

被壓著拜過堂後,臻兮昏頭昏腦被送進洞房。兩個喜娘你一言我一句勸她想開些,見臻兮還是不肯配合,索性不再理會,把她牢牢綁在椅子上,關好門出去吃酒席了。

被折騰了一天的臻兮渾身沒有了一絲力氣,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除了哭什麼也做不了。

正傷心時,忽然眼前一亮蓋頭被人揭開。臻兮嚇了一跳,驚恐抬頭看去,淚眼模糊中依稀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她面前。

“是你?”只聽那人輕呼一聲。

臻兮眨眨眼睛,終於看清眼前的兩個人,正是昨日救了自己的兩位先生,不禁也怔住了。

慕容霆看清新娘子的真面目,回過神來說道:“噓!不要出聲。”說著便給她鬆綁。

臻兮雙手撫著被捆得麻木的胳膊,發出細微的聲音:“救我。”說罷身子一軟險些從椅子上滑下去,慕容霆急忙扶她做好。

警惕地聽了一會兒,慕容霆確定外面沒什麼動靜,對臻兮說道:“不要怕,既然又碰上了,我們不會袖手旁觀,你放心。”

不一會兒,就聽門外開始有了動靜,一夥人似是嘈雜著向洞房這邊走來。慕容霆示意路楓做好準備,倆人迅速找好了位置,把臻兮安頓在床頭坐著。

聲音越來越近,門外想起了汪六那粗獷的大嗓門:“老子要進洞房了,都他媽回去接著喝酒去,不醉不歸啊,明天定叫你們看到老子的九姨太,是怎樣的美若天仙。哈哈哈......”

話音一落,傳來一陣雜七雜八的鬨笑聲,不一會兒就見那汪六一把推開房門走進來,一眼看見坐在床邊嬌滴滴的新娘子,那張叫他日思夜想的小臉嬌豔欲滴像柔弱的花朵,看得他心頭一陣盪漾。

他反手關好門,色迷迷地衝著坐在床頭的臻兮走過來,臻兮嚇得渾身抖若篩糠,身子拼命向後躲去,眼睛忍不住瞟向隱在床帳後的慕容霆。

這時,只見汪六身後身影一閃,一道寒光在他背後快速消失,慕容霆也迅速閃出,兩人一前一後夾著汪六,就聽幾聲悶哼,汪六慢慢向地上倒去。

臻兮還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就見慕容霆又翻身過來,不由分說上床把她壓在身下。

臻兮嚇得大叫起來,夾雜著哭聲,聽起來甚是可憐。

就聽慕容霆低低的在她耳邊說道:“門外有人,你哭出聲才不引人懷疑。”

臻兮彷彿明白了一些,哭得更止不住了。

屋外的幾個聽窗跟兒的閒客,聽見裡面新娘子的哭聲,又是一陣嬉笑,勾肩搭揹著去前院喝酒了。

直到聽不到外面一絲動靜,慕容霆才放開臻兮勸慰道:“沒事了,讓你受驚了。”

兩人一個把嚇壞的女孩兒扶到一邊,一個把汪六的屍體弄到床上並放下幔帳,三個人才小心地坐下來。

原本慕容霆兩人準備殺人後迅速離開,現在計劃突變多了一個人,只能重新計較了。

外面的人並不知洞房這邊發生的變故,依舊吃席的吃席,招呼的招呼,杯觥交雜好不熱鬧。

天終於黑下來,慕容霆示意另兩人準備出發,他指了指臻兮身上扎眼的嫁衣,又指指屋內的屏風。

臻兮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繞到屏風後面,快速脫下身上的嫁衣,從衣櫃裡胡亂找了一套款式利落的短襖長裙穿好,然後轉出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