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時期的噩夢似乎又再一次降臨。

她想起來,她年幼時曾經偷偷聽到父親和家族長老的談話,他們在商討著如何秘密處死旁支的一個啞炮女孩。

這樣的事情,在純血家族中間早已成為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貴族們從小被教育著,寧可榮耀地死去,也不能成為家族的恥辱。

難道就沒有人懷疑過,為什麼純血家族幾乎從來就生不出啞炮?

因為啞炮們根本沒有活下來的資格。

從那之後她便惶惶不可終日,整日提心吊膽地生怕自己也會重蹈那個可憐女孩的舊路。了,幸而她最終還是覺醒了魔法。

過去幾年安逸的生活令她沉浸在了舒適圈裡,逐漸失去了原本該有的警惕心。

現在,斯萊特林的行為準則又一次不期然出現在艾斯黛拉的腦海中。

它時刻提醒著她,在弱小的時候要隱藏仇恨,蟄伏起來保全自己,並暗中積攢力量,耐心等待敵人降低戒心,在最合適的時機一擊斃命。

“我知道。”艾斯黛拉低聲說。

她一直都明白的。

前路昭然,命運只能被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我想陪在你身邊。’

話到嘴邊,裡德爾最終卻未能說出口。

他比誰都清楚,馬爾福莊園現在是多麼危險。他必須回到霍格沃茨積攢力量,暗中尋找剩下的魂器。

執意留在黛拉身邊,對誰都沒有好處。

裡德爾離開了。

離開這麼久,他必須回到他的日記本中去了。他們是如此的相像,不必再多說什麼,只需對方一個眼神就能明白接下來各自該怎麼辦。

只有眼前飄動的窗簾證明了有人曾來過。

她怔怔地看著灑落在地上的月光,那樣純潔的一片銀白,卻似乎照不進她心裡。

一種名為脆弱的情緒在她身上一閃而過。

艾斯黛拉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前眼睛裡湧現的溼意在睜開之後又很快消失了。

她躺了回去,深呼吸了幾下,終於勉強讓繁雜的心緒重歸平靜。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一陣窸窸嗦嗦的輕微動靜把她從夢中喚醒。

她緊閉著眼睛,似乎睡得很沉。手卻藏在被子裡悄悄移動著握住了魔杖。

聖芒戈守衛森嚴,尤其是這頂樓的私人病房。這裡本不應該有不速之客,卻一夜之間出現了兩個。

腳步聲漸漸靠近了床邊,她捏緊了魔杖,準備隨時跳起來向這個不速之客扔一個惡咒過去。

然而,這腳步聲卻在床邊停住了。

他乘著月色,披荊斬棘地趕來見他心愛的女孩。從戈德里克山谷到聖芒戈的距離絕不算短,可他飛到這裡只用了兩天時間。

外面寒風凜冽,他的心卻火熱。

小天狼星在艱苦的路途中無數次幻想著見到艾斯黛拉之後要做的事情,可從窗外翻進來的一剎那卻有一種束手束腳、近鄉情怯的感覺。

她會不會也像他一樣,不論過去發生了什麼,還仍然盼望著與他相遇?

過去的一年裡,從馬爾福家主去世那時起,他們的關係就開始每況愈下。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逐漸變成和他完全不一樣的人,為什麼她的所作所為越來越讓他難以理解,難道不同的學院真的會讓他們漸行漸遠甚至背道而馳?

可他曾經明明是能感覺到她懵懂而真摯的喜歡的。

這是一層在過去誰都沒有開口挑明的曖昧關係。

她的每一個向他投來的含嗔帶笑的眼神,她在其他人面前故意和他表現親密的狡黠模樣,她在霍格沃茨的午後和他共度的禁林時光……

霍格沃茨的同學們誰都覺得他們該是天生一對,馬爾福和布萊克,多麼般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