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正時刻。”見初綿糖已醒,唐恆城便放下了手中的書籍。

“你怎不喚醒我?我們會不會晚了?”她昨夜就寢前特意問了明日什麼時辰出門去,辰時便要出門去,她卻起得這般晚。是侯府太縱容了她,自從進了侯府後,她起身的時間比未出閣前晚了不少。

“你先起身梳洗,我喚人準備早膳。去得太早也無事可做,你不用著急。”就算去得再晚些也只是好的獵物少了些。他承諾過給初綿糖獵幾隻白狐做身斗篷,若是初綿糖梳洗上妝拖拉了些,只好命賴棟先行一步到獵場。

初綿糖可不聽他的話,去得晚了定會顯眼了些。

唐恆城想去院子轉一圈再回來,給時間初綿糖梳洗打扮,順便喚外頭守夜的人準備早膳,怎知剛開啟門便聽見裡邊初綿糖喚希兒與小桃的聲音,聲音的急切嚇了綠雁一驚。

唐恆城尚放在門上的手頓了頓,見綠雁欲往裡走,便道:“無事。”

綠雁奉命隨身保護初綿糖,這樣的日子定是要隨著初綿糖一道出門。

按照往常圍獵的規矩,綠雁一早便到初綿糖的屋子,怎知將軍與夫人還未起身,便一直等在門口處。

希兒與小桃聽到了初綿糖喊她們的聲音便急匆匆進了裡間。

不得不說希兒與小桃配合著,手腳利索。小桃梳完髮髻後,希兒也給初綿糖上了個薄妝,配上初綿糖新得的蟬衣紗裙,整個人看上去便宛如天仙。

唐恆城在院子轉了一圈回來,初綿糖已在明間桌子處等著他,早膳也已陸續擺上桌。

入了秋後天亮便會晚些,此刻天色尚在朦朧之中,屋裡還點著些燃燭。

唐恆城在屋子外透過門望進去,他站在此處,這頭是朦朧的天色,初綿糖坐在裡頭,是明亮的燭光,彷彿置身於不同的兩重天之中。

朱粉不深勻,閒花淡淡香。細看諸處好,人人道柳腰身。

朝雲近香髻,一身淡雅蟬衣紗裙,略施薄妝,天然去雕飾。

唐恆城站了一會便進了去,定神望著眼前的初綿糖,心中突然湧現出一絲後悔來。

他想把她藏在自己的歸地裡,不許他人見了她的好,可這卻是極自私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便被他拋之腦後。

初綿糖輕輕撫摸了臉頰,唐恆城這樣盯著她看,猜想是自己臉上有不對,便問道:“夫君,我臉上有何不妥之處?”

唐恆城夾了個灌湯包放進她的碗裡,“無不妥,吃吧。”

這還是成親以來,兩人第一次一起用早膳。

唐恆城在軍中生活隨意慣了,早膳都只是吃些包子便可。此刻桌上一對堆他叫不出名字的精緻糕點、粥羹。

初綿糖用膳時細吞慢嚼,瓷碗不大,裡邊只半碗肉絲粥,她也能吃上許久。

這是自己的夫人,唐恆城只能耐心等著,若是換了旁人,他早就起身先走一步。

唐恆城等了許久,才見初綿糖拾起手帕,輕輕擦了擦嘴角。

“用完了嗎?”

“嗯。”

“那便走罷。”

“夫君,我們還未漱口……”

初綿糖向來習慣在用完膳後用茶水漱口,她愛乾淨,不允許自己嘴裡有任何異物。

唐恆城:“……”

這是他的夫人,他得遷就著。

唐恆城揉了揉眉穴,認命坐了下來,等她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