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前,初綿糖喚綠雁把她的面紗給捎上。

雖說成婚後的婦人可不需再戴面紗或是頭紗,可初綿糖短時間裡還不能適應出門在外臉上卻無遮物。

因待天色晚些還需進宮,身邊不便多帶丫鬟侍候。按照唐恆城的要求,初綿糖只能帶綠雁一人在身旁。

若說舞刀弄槍,綠雁自然是樂意至極,可如今除了做夫人身旁的近身侍衛外還要充當隨身丫鬟一職。為了不讓人看出她的身份,將軍竟還命她穿上衣裙,梳那女郎的髮髻。

綠雁拿著這身衣裙,心裡五味雜陳,可將軍之命不可違抗,便只好硬著頭皮換上。

出門前希兒還遞給她一個布袋,裡邊都是些夫人可能需要用上的東西,綠雁稍稍看了眼,都是些女子常用的胭脂水粉之類的物品。

不得不說這承安的女子們出門一趟可真是麻煩事兒多。

這身衣裙讓綠雁渾身不自在。

初綿糖也很不自在,唐恆城這趟出門並不坐馬車,她要與他共騎一馬。初綿糖坐在前頭,身後的唐恆城一手環著她的腰身。二人自成親後,除了那個莫名的吻外還是第一次如此親近,嬌小一個身子像是窩在唐恆城的懷裡一般。

此坐騎名喚越影,乃是上好的汗血寶馬,性子極烈,極難馴服。最初時,唐恆城花了不少心思才馴服了它,這些年來一直隨他南征北戰,此次回京,唐恆城特地騎著它回了承安,不放心放它在北疆。

向來除了他,越影不讓任何人靠近它,唐恆城原還擔心要花費些許工夫才能讓初綿糖騎上它,竟不想越影根本不拒初綿糖。

顧念到初綿糖第一次騎馬,唐恆城便刻意放慢了速度。

越影向來奔速極快,如今卻緩慢而行,想來也極是不適。

如今不適的還有後頭一行的侍衛,他們跟隨將軍許久,從不曾騎馬這般緩慢而行,與同伴相視一眼,嘆氣,可又不敢越過將軍疾馳而去。

定遠侯乃乃駐戍邊陲的一品大將軍,素有軍功。近些年來,邊國不敢來犯,多因這大將軍戰名在外。在北疆,百姓皆知定遠大將軍的名號,卻鮮少知曉這大將軍乃世勇府侯爺。

唐恆城與初綿糖共騎一馬進入圍場,兩人又新婚不久,自然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這定遠侯年紀輕輕便已承襲爵位,且是一品大將軍,現下聖眷濃,卻年二十四方娶妻。先前承安的貴女們皆盯著這位前程一片光明的定遠侯,卻不料被一商人之女得了去。

早就聽聞定遠侯夫人國色天香,眾人皆想知是何般神容。奈何初綿糖戴著面紗,眾人心中皆有些失望,可看這般曼妙身姿,也知或與傳聞一般。

而女眷的關注點卻在初綿糖所穿的蟬衣紗裙之上。

“定遠侯夫人身上所穿的衣裙似乎與我們大慶的服飾有些不同。”

“你還不知吧?這便是傳聞中的蟬衣紗裙......”

另一夫人聽到談論也湊了過來,“蟬衣紗裙?早就聽聞從星月國來了一件特製的羅裙,被薈萃坊收了去。這紗裙輕紗飄飄,價值不菲,竟是定遠侯夫人得了去。不是說這定遠侯夫人出身商戶嗎?想不到這眼界還挺高。”

所此話之人正是禮部左侍郎之妻,旁人自然聽出了她言語中的輕蔑語氣。

“聽說定遠侯親自陪著夫人到薈萃坊去,不管是否得這蟬衣紗裙,夫妻恩愛確實令旁人羨慕不及。”

旁的夫人皆抿嘴笑,手帕遮掩在嘴邊也遮不住那嘲諷之意。

承安都城誰人不知禮部左侍郎之妻甚是不得夫君喜愛,府中小妾都能在她頭上作威作福。而其他人未必是幫初綿糖講話,只是抓住了機會對左侍郎之妻嘲諷罷了。

“可不知這商戶之女何般手段,竟讓定遠侯也迷了心竅。”在大慶何曾見過丈夫陪同妻子去挑選衣裙的事情。

“你們都小些聲音罷,被定遠侯夫人聽了去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