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綿糖怎可能不覺累,她的脖子早已僵硬得不行,只是硬撐到了現在,既然唐恆城讓她除了這頭飾,她自然求之不得,小跑過去銅鏡前。拆下頭冠後,初綿糖動了動脖子,疼得緊。

外頭的人都在仔細聽著裡邊的動靜,隱約能聽到談話聲,房裡燭火也不曾熄。正當媽媽們再著神細聽時不料侯爺竟出了來,丫鬟婆子們慌了神,竟不想侯爺吩咐她們去廚房煨碗雞絲粥來。

這希兒與海媽媽也在替小姐著急,這新婚娘子若是沒有在新婚之夜與丈夫圓房,恐怕日後在府中的日子不好過。

希兒領了命趕緊去了廚房,心裡也在竊喜,這雞絲粥定是給小姐食用,想來侯爺心裡有小姐。

唐恆城在凳子上坐了一會,食指輕敲著桌子,望向初綿糖,她還在卸面上的紅妝。想來雞絲粥一時半會也送不來,便起身往明間走去,把蠟燭熄了,只留幾根燃燭,又往內室走去,也熄了好些燃燭。

房裡忽而暗了不少,帶著不解望向還在熄燭的唐恆城,二人恰在此時對視,唐恆城沒有理會她的疑惑,初綿糖也沒有阻止他。

外頭的丫鬟婆子們心中暗喜,裡邊終於有所動靜,看來侯爺對新夫人無不滿。

唐恆城熄燃燭後往浴間走去,除了外衣只著裡衣。

眼看紅妝就要卸完,初綿糖也不知接下來要做什麼,原以為唐恆城往浴間去是要沐浴更衣卻又不見他喚人打水來,卻不想他只是除了外衣便又出了來,而又回去桌子處像原先那般乾坐著。

初綿糖走去他身旁問道:“侯爺,是要飲合巹酒?”

唐恆城抬眼看去,道:“不急,食些雞絲粥墊墊肚子再飲,坐罷,我有話與你講。”

初綿糖不知他有何話要同她講需要這般鄭重,心裡懷著忐忑,也聽他的坐了下來,便見唐恆城手指輕敲著幾下。

“你我因婚約一事結為連理,我知你心中並未對我有情,而我不喜勉強。日後你我互通心意時再行那周公之禮,再做真實夫妻。日後你便安心在侯府中生活,但我母親這些年來盼我成家心切,故而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與我配合,在外人前你我能夠像平常夫妻那般,你可願意?”

初綿糖心中自然萬般願意,她不曾敢想這樣的事會落在她手上,卻又有一絲擔憂,“侯爺,若此生我都不曾對你有情該如何?”

“我亦不會勉強,你想如何便如何,我侯府養一個閒人不成問題。一切在於你而非我,明白?”

初綿糖也自不想此一生在侯府中做一閒人,她想要看盡世間景色。

若有一日她覺著在侯府過得委屈,她定不會隱忍,要一紙和離書,她便是自由人。

唐恆城既然給她這樣的許諾,她接了便是,便點頭應了下來。

“還有一事,既然你我已成親,你這稱呼該是改一改。”

初綿糖頓了頓,改稱呼?

“喚你名?”

“你曾見過妻子喚丈夫名字?”

初綿糖搖頭,“不曾。”

“夫君?”

“嗯。”

可實在是覺得彆扭。

“你現在多喚幾次便就習慣了。”

初綿糖轉過頭去沒有理他,無事誰要喊?

約莫時間也差不多了,唐恆城喚人打來熱水到浴間,希兒低著頭不敢左顧右盼,把雞絲粥端來放於明間桌子處便急忙退了出去。

外頭的丫鬟婆子等了好些時間終於聽到裡頭喚水,大傢伙瞬間醒了神去廚房忙活,臉上神采飛揚。

這主子的日子順心她們的日子才能好過,新夫人成為名正言順的侯府女主人,她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跟著沾光,海媽媽與希兒心中也別提多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