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隸眼圈一紅,淚涕盡流:“我是曾經夏國中大夫寒濁,這位大人說得對,哪裡還有夏國!”

沈樂驚訝地又行了一禮:“寒濁先生,請受我一拜,早年曾拜讀過先生的《相馬》與《離斷》。其言灼灼,不進君耳,奈何枯骨,卻灑離岸!先生的忠君之言,尚在耳邊,久久不絕!“

寒濁聞言,喃喃自語,不知涕淚凍結衣衫:“其言灼灼,不進君耳,奈何枯骨,卻灑離岸!我悲國危,我憂國亂,江心何表,君且何從?”

沈樂激動萬分,他更加肯定眼前的正是那位被寫入書中的中大夫寒濁,趕緊將自己的袍子取下,給寒濁披上。

寒濁趕忙拒絕:“大人之袍,我一介奴僕怎敢穿!”

沈樂卻強行給他套上:“先生既然說自己是僕,那豈能僕違主意?”寒濁這才披上。

錢思不忍,想將自己袍子給沈樂,卻被沈樂拒絕:“不必,我身子骨比你們硬朗,好了抓緊去買僕役與管家吧!”

寒濁聞言趕緊道:“衛伯大人,揚名至今,怎麼如今才買管家、僕役?“

沈樂嘆了口氣,與他說了府中糟心之事。寒濁卻哈哈大笑:“大人的煩憂,不過是忠、貪二字。何謂管家,不過家宰,大人只需一人去管理府中雜事即可。何必又設什麼大管家!”

沈樂羞愧:“我處事尚淺,才讓他們鑽了空子。”

三人說著來到一家奴販店內,挑來挑去,沈樂相中了一個面板黝黑的中年漢子,姓文名謝,讀過書也識字,曾經做過小戶人家的家宰。沈樂看中他沉默細謹地性格,只是還要再打磨。另外又挑了些模樣尚可的小丫鬟,手腳伶俐些,自然比不上先前買的管家小姐。又買了幾個小廝,這才算罷休。前前後後花了四百兩銀子,沈樂也心滿意足地出了黑窩。

回到衛伯府,寒濁對這所宅子讚不絕口:“衛伯大人果然頗得先帝的恩寵,這宅子鎬京城也難找出第二所!“

一路進了幾處院落,這才來到觀浪閣,三人坐下,沈樂讓凝巧沏上熱茶。凝巧好奇地望著披著沈樂袍子的布衣老頭。她眉目流轉之間,倒是頗為賞心悅目。

寒濁注意到凝巧的目光,不以為意地大笑:“姑娘可是在想,老頭子怎麼穿上主子衣服?我啊,學過些相術,看姑娘的面相,將來是個有福之人。”他老眼眯著,卻透出精光。

凝巧被他這麼一說激動道:“真噠?”

寒濁點點頭:“自然是真的!”

“好了,凝巧,去找找玥兒去哪了?”沈樂吩咐著,凝巧吐了吐舌頭,離開了。

沈樂看向寒濁,輕聲問道:“老先生對如今局勢有何看法?”

寒濁笑著回道:“那得看衛伯想問哪一遭,是朝廷呢?府裡呢?還是衛伯自己?”沈樂一愣,他確實沒想好,尷尬地道:“先生儘可說。”

寒濁面色整肅:“要我說,衛伯將有大禍臨頭!不若趕緊將一身軍職辭去,外任為妙!”

“哦?”沈樂眉色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