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那頭公麝牛,看上去是一頭獨居的單身公麝牛。”

“穩住,手不要抖,食指不要緊扣扳機,這樣很容易走火。”

因紐特人雖然靠殺生捕獵來維持生活與生命,但卻不是濫殺。

懷孕的母獸,待著幼崽的母獸,不滿多少歲的各種野獸幼崽不允許獵殺,拖家帶口的公獸不允許獵殺等等。因紐特人捕獵只是為了生存,而非那些歐美的老爺們為了享樂的捕獵,他們有著近乎嚴苛得不近人情的規則,以及天價的罰款,這也是對大自然的敬畏。

“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這是這片土地的生存法則,也是神明默許的狩獵。它們會在死後化作小精靈,陪伴在神明和精靈們的身邊,享受幸福的生活。”

雪默默不語,扣下了扳機。

砰!

子彈射中了那頭公麝牛的小腿,但強大的穿透力讓子彈直接穿透了麝牛的肌肉,而且子彈剛好沒有射中它的小腿骨。

槍聲引起了一陣騷亂,一頭頭北極麝牛開始四散奔跑,而那頭被射傷的公麝牛則一瘸一拐卻也算快速地奔跑著,一路跑一路流血,勉勉強強跟上了北極麝牛群的隊伍,賓士在靠後的位置。

男人抱著雪衝到了雪橇上,指揮著哈士奇們追尋著血腥味向前奔跑。

這也是因紐特人的規矩,除了提前佈置好的陷阱且本人並不在附近,否則一旦傷到了獵物,就必須負責殺死它!

這不是殘忍,這反而是最大的仁慈。

那些受傷的動物會因為傷口感染而死,就算僥倖不死,也可能造成嚴重的後遺症,比如殘廢等。這樣的動物可能會因為跟不上族群而被族群拋下,也可能因為無法爭搶到食物和水源而餓死、渴死。

所以他們必須殺死那頭受傷的公麝牛!

哈士奇們奮力地奔跑著,與麝牛群保持著大約三十米的距離。這樣既不會引起麝牛群的反感,也不會跟丟那頭受傷的公麝牛。

前進了不知多久,那頭公麝牛終於跑不動了,它的傷勢令它根本無法長時間奔跑,那類似於腎上腺激素的分泌素只能支撐它短時間不顧傷勢奔跑,時間一長,痛覺就佔據了它的神經。它哀嚎地跪在了地上,再也無法站起來。

雪在男人的鼓勵下舉起布萊瑟K95,結束了它的生命。

麝牛的頭部有一個小血洞,但為了確保麝牛徹底死亡不再有任何痛苦,男人狠下心讓女兒近距離對著它的腦袋再補了兩槍。

女孩強忍著不適,補了兩槍,但她的眼中卻留下了淚水。

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不忍和悲傷,撲進了男人的懷抱。

她並不喜歡殺戮,可這是每個因紐特人都無法避免的。只要住在這片土地上,就必然面臨著殺戮與死亡的選擇。

忽然,一切都消失不見。

雪、哈士奇、死去的公麝牛,這一切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光禿禿的雪原和男人一個人。

男人終於想起來了,他的女兒……已經變成了那種神明般的存在,早就不是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了。

祂叫塞德娜,一如因紐特神話裡的那位海洋女神的名字。

說起來,神話裡的塞德娜也有一個老父親,但她過得並不幸福。

傳說塞德娜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孩,她的母親因病早逝,從小被父親獨自撫養長大。塞德娜不僅美麗動人,而且從父親手裡習得了一手高超的捕魚技巧,這讓塞德娜更受部族裡的年輕男人們歡迎,紛紛上門求婚。但塞德娜卻一一回絕了每一個上門求婚的男人,無論他們是多麼俊俏或是多麼擅長捕獵,都被拒絕了,因為在她眼裡的那些男人都不是自己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