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走近了些,他迫切地想看清那人的臉。隨著路明非的走進,他發現那張躺椅似乎並不寬闊,只夠一個人半躺著,被這樣拘束著應該是生不如死吧。

路明非舉起汽燈,昏暗的燈光打在那人的臉上,卻依舊看不見他的面貌,因為那人的臉上帶著一個鐵絲面罩。儘管看不清臉,但可以看出那是一個小男孩,他似乎正在熟睡,呼吸勻淨,

可看著小男孩安詳的樣子,路明非卻沒來由覺得地感覺很悲傷,很痛苦,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滴在男孩乾裂的嘴唇上。

“哥哥,你來啦,你來看我啦!”男孩的眼睛忽然睜開,掙扎著似乎是想跳進他的懷抱。

路明非握住小男孩的手,輕輕地在他的手背上拍打了兩下,示意他冷靜,但路明非卻成了那個最不冷靜的人。

就在握住男孩手的時候,他摸到了男孩的手上有很多傷痕。路明非將男孩的另一隻手也攤開,將汽燈放在一旁,只見男孩的十指、手背和手臂上滿是被採血的針孔。路明非看著男孩被拘束帶勒得細瘦如柴的手腕,憤怒佔據了他的大腦。

“哥哥,你怎麼哭了啊......”

男孩的聲音是如此得無力和虛弱,又充滿了關懷,明明他自己才是那個最需要關懷的人。

“知道嗎哥哥,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有人會為你哭就說明你是個東西,不然你就不是。真好啊,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我,可是哥哥還是會為了我哭泣。”

路明非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男孩的額頭,而男孩卻如同一條溫順的小狗一樣閉上眼享受主人的撫摸。有時候人只需要一隻溫暖的手的觸控,有了那隻手,就像是擁有了整個世界。

透過那張面罩上鐵絲的縫隙,路明非忽然看清了面具下的那張臉。

那是路鳴澤啊!

“哥哥......”

“哥哥......”

“哥哥......”

一聲聲呼喚將他的意識從夢境中抽離,一隻小手推著自己的肩膀。

路明非趴在車身上, 強行翻過身子,卻無力地滑倒在了地上,他從未感覺自己如此虛弱過。

路鳴澤看著眼中黯淡無光的路明非,不由有些著急。在這個白王親自締造的尼伯龍根裡,他的力量能維持片刻的時間停滯都已經變得有些勉強了。但劇本出現了意外,他這個導演就不得不出來喊“咔”了。

根據他的劇本,路明非此時應該駕駛著那輛蘭博基尼逃離,然後過五關斬六將,可誰能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因為這陣梆子聲中進入了回憶,開始尋找二人共同的記憶。

“真是個令人頭疼的哥哥啊。”

路鳴澤感慨了一句,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流下一滴鮮紅色的血液,塗抹在路明非的額間。

“啊!”

剎那間,路明非身軀猛地一顫,就像是做夢夢見跌落懸崖後突然從夢中驚醒的一樣,睜開了眼睛,而路鳴澤已經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路明非還有些恍惚,剛剛自己好像是做了個夢,而且又是關於路鳴澤的。

路明非看著自己的手喃喃著:“路鳴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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