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是獅心會的人,但路明非相比於冷兵器近戰,還是更擅長使用槍械。

可是根據獅心會的傳統,每一任獅心會會長的近戰能力都是一流的,尤其是這兩年楚子航和陳鴻漸雙刀/劍殺胚的人設建立起來以後,獅心會集體透過了一項提議。那就是後任獅心會會在必須在種類繁多的刀劍中選擇一樣作為武器,否則沒資格參選獅心會會長。

順便說一句,這項被新增在《獅心會憲章》之中的提議在獅心會的議會上只有楚子航和陳鴻漸兩人投出了反對票。

於是,悲催的路明非在楚子航和陳鴻漸的鞭策下開始學習近身格鬥,但收效甚微,唬唬普通人還行,真用於實戰,就是上去送死的。

路明非坐上駕駛座,試了試發動這輛蘭博基尼,沒想到居然真的成功打起了火,而且更幸運的是油箱裡的油量和他來時是一樣的,幾乎滿油!他此時真想給那個租車給他的經理一個擁抱,居然那麼實在地給他加滿了油!

“繪梨衣,先上車吧,我們......”

路明非抓著繪梨衣的手腕,想讓她先上車,卻發現繪梨衣死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路明非怎麼拉也拉不動她。他扭頭看向繪梨衣,想要催促她上車,卻發現此時的繪梨衣是如此的陌生卻又熟悉,她的眼中跳動著赤金色的火焰,令人望而生畏。

此時的繪梨衣不再是剛剛那個喜歡打街機、愛吃五目炒飯的女孩,而是揮舞著刀刃虐殺次代種屍守的、高高在上的皇。

但路明非忽然發現,這樣一位皇,被他抓著手腕的手卻在微微顫抖。路明非意識到了什麼,看向了繪梨衣的眼睛,那雙琉璃般的眼中凝聚的,並不是威嚴,而是恐懼。

他順著繪梨衣的目光看向不遠處,那是秋葉原一家再普通不過的手辦店的門口,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披散著頭髮站在那裡,手裡似乎還拿著一坨黑色的東西。儘管長髮遮住了他的眼睛,但路明非卻很肯定那人是在注視他和繪梨衣。

繪梨衣一步步後退著,連帶著抓著她手腕的路明非也一起後退著。路明非感受著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可以確定自己並不是真的被繪梨衣連帶著後退的,而是自己也在恐懼那人。可那名黑色西服的男人離他們明明還很遠,一個S級,一個掌握著言靈·審判的混血種,就算是初代種來了也能有一戰之力吧,怎麼會就這樣懼怕一個不明身份的男性?

梆——梆——梆——

一陣陣的梆子聲傳入了路明非的耳中,路明非在《水滸傳》的電視劇裡聽過這樣的聲音,那是古代巡更或衙門以及大戶人家用以集散人眾所敲的響器。

可,梆子的聲音那麼大的嗎?隔了那麼遠也有這麼響的聲音?

就像是在耳邊敲響一樣,梆子聲從他的耳中進入了大腦,穿透了他的內心。

整個世界都開始了天旋地轉,路明非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趴在了蘭博基尼的車身上。

眼前有破碎的畫面閃過......

那是,一所監牢,走廊右側是堅厚的牆壁,左側都是小房間,一共三十八間,每一間小房間的鐵門上都用白漆刷上了一個數字,從1號到38號,每間小屋裡都住著一個孩子,一共有38個孩子。

不,不對,一共有三十九間,還有一間上面刷著大大的“0”!

一個金色頭髮的小女孩從刷著“38”的房間裡走了出來,但他看不清那人的臉,就像是被打了馬賽克一樣。而她看上去就像是路明非小時候“檢閱”自己的玩具士兵時一樣,享受著其他人沒有的自由,走在那條空蕩蕩的走廊上,就像是女皇巡視自己的領地。

好吧,女皇不會把一塊脫落的牆皮順著鐵窗扔到其他房間裡正熟睡著的孩子的臉上,那可真是蔫兒壞蔫兒壞的。

起夜的金髮女孩去了一趟廁所,又在外面吹了會兒晚風,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但這時,那扇零號房吸引了路明非的注意。看著鐵門前那盞昏暗的汽燈種的火焰隨風跳動,路明非心中進入零號房的意願越來越強烈,他總感覺裡面有什麼是他應該看看的。

他的意識隨著他的想法穿過了那扇鐵門,就像是他推開了那扇大門走進去了一樣。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房間裡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腐爛味和血腥味撲面而來。路明非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盞汽燈,那是門口掛著的那盞,他不知道是什麼人塞在他手裡的,但他卻沒覺得手中多了一盞燈有什麼奇怪的。

路明非提著昏暗的汽燈,終於看清了一些東西。就比如窗戶邊上隨風搖擺的窗簾實際上並不是黑色的,而是白色的,只是沾滿了血汙。房間裡左邊是一排排堆滿了玻璃藥瓶的鐵架子,右手邊是一張佈滿鐵鏽的手術床,白色的床單上盡是血汙和黃色的鏽斑。

而在昏暗的汽燈無法照到的角落裡,傳來了隱約的呼吸聲。

那裡竟然還有一張鐵鑄的躺椅,上面還躺著一個穿著白麻衣的人影。只是那人的身上似乎綁滿了拘束帶,扣緊皮帶讓那人只能僵硬地平躺,就像是一個被繭困住的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