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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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霖伸手捉住拾得的手腕,拾得轉頭,入眼便是一雙緊蹙的眉
“不過小小糾紛,何必下如此重手!”
他此時微微薄怒,眉頭緊蹙,嚴肅更甚,眉眼間皆是冷清。
拾得有些發愣。
展霖也發覺不妥,眼前之人不過自己胸口而已。
“你...不適合這裡,走罷!”
這語氣很輕,不是責怪,不是命令,就是那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手腕被放下,倏地,一個紅色物什圍罩身上,拾得低頭看去,原是一掛披風。這才發覺方才廝打中扯破了衣衫,堪堪掛在身上,上半身幾乎裸著,那佯相狼狽至極。
待抬眼,人已然走遠。
銀羽雁翎甲,青鋒斬業劍
他...是展將軍......
那天,所有參與者都沒能倖免,張屹山身為校尉更是重責,露天校場上當著所有人面一頓軍棍打的呯啪呯啪像奏樂。
法不責眾,在靖北軍中並不存在;軍法之下容不得任何私理;位高者權重,軍法更是絲毫不容馬虎。
見過及沒見過的都見識了一遍,也讓所有人都明白何為軍法。
木頭捱了板子,卻也出盡了風頭。軍營歷來是個靠本事說話的地方,所有人對他的態度都有了很大改觀,言辭間客氣許多。
幾日後,退伍令頒下來的時候,拾得早就忘了這茬,有些發懵:“我不走!”
張屹山笑眯眯的說:“這是將軍親下的令,可憐你年歲小... ...”
“我已經年滿十四”拾得打斷他的話,皮笑肉不笑的譏諷道:“張統領募兵時難道沒盤查清楚嗎?行兵打仗,關乎我大祁國勢,軍中將士所代表的即是軍威亦是國威!招募之事豈是兒戲!張統領言語可要細細想好再說!”
張屹山頓時啞然,剛萌芽的喜悅胎死腹中。
這...這小子憑地厲害難纏!好生尖利的牙口!
摸摸腦袋,沒等木頭髮話,已訕訕去找將軍求情。
拾得一拳打在被褥上,剛好的杖傷隱隱又有些疼了。
走?
去哪?
早幹嘛去了?
打完才叫走人?
你叫我走,然我卻偏不走!
拾得如是想著,懊悔了整夜。
沒人知道拾得懊惱什麼,一夜過後一如以前。
軍隊在晏城附近足足駐紮兩個月,一併將周邊各城收納整頓。一邊修路築橋,建房墾荒。
亂地裡開荒並不是件容易事兒,弄不好極容易第二年春風一吹又成了草原。掘地兩尺,撒了石灰翻土,待三日後再沃肥,兩日後又將土翻了足足一尺深,再等兩日用大犁犁地,耩地播種,引了河水來澆灌,半個月後,生出的嫩芽讓人覺得似乎又到了春天。
一番勞作下來,手上生了繭。一個臉上帶著長長傷疤的新兵正當要發牢騷的時候,小村姑羞紅著臉送來茶水和吃食,生生將要出口的話嚥了回去,再看看身旁老兵司空見慣的模樣,瞬時一張麵皮紅的通透,垂下頭接著幹活,說什麼也不接那籃筐和茶碗。
山中那百無用處的石塊成了修路築橋最天然的材料,頑石硬生生被打磨成型,夯實壘固,依舊受風吹日曬,卻是成了功德。
晏城裡活了最久,輩分最高的老者巍巍顫顫走上去。一輩子了,第一次踩在這麼穩的橋面上。似乎這輩子都在飄搖中,一不小心就過去了。
戰禍,禍害最多的無疑是黎民百姓。
盛世時,是他們添磚增瓦,做著最累重的農務扛著賦稅,窮困無助;亂世中,他們是草芥螻蟻,任人宰割,朝不保夕。
如此活了一輩又一輩。
他們何曾受過這樣的恩賜?
待拔營起兵時百姓舉著家中最好的吃食,然而全軍得令不許拿百姓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