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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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青色身影從城樓一躍而下,箭矢只能追蹤到殘影,耶律宏盛氣急奪過弓箭雙手用力一折,重弓斷做兩節被扔到地上。
官路上,士兵排列有序。
蘇陽站在最前,一夜攆轉兩地讓他眼底泛出青黑。迎上前兩步,聲音如他現今人一樣暗沉:“部隊都撤出了,你還留在裡面做什麼?”
嚴青回道:“我想殺了耶律宏盛!”
蘇陽看見他衣衫破口:“那你殺了嗎?”
嚴青目不斜視:“沒有!”
蘇陽沒問為什麼,因為戰爭已讓這柄利劍學會歸鞘。
這一仗雖勝,卻並無喜悅。
北蠻人帶著他們的戰利品,從滎陽出發到大遼境地,路途不過幾十里,路上死傷無數。拾得看見一座橋,一座用人搭的橋,在水流淺緩處,遼人怕路滑戰馬失蹄,讓人趴在河裡,騎著戰馬踏過去。
不怕人死了會被沖走,沖走了就再趕一個補上去。
北蠻根本沒拿中原人當人看,中原人在他們眼中遠不及戰馬金貴。
看著瑟瑟發抖的窩囊廢們,北蠻人好心告訴他們:全拜展霖所賜。
連小喜有時聽見這話都會沉默一瞬。
大娘死了,死在剛踏入北境土地的時候。北蠻人將手伸到小喜面前時,她從人群裡奮起將那高大壯碩的禽獸推倒,誰都不知道她哪來那麼大力氣?怎麼會有那般勇氣?唯唯諾諾活了半輩子,最後被刀砍斷脖頸。
她到臨死時都睜著眼,看看小喜,又看向拾得,最後一眼想再看一眼她......最終沒能如願,不甘的不願閉上眼。
老闆娘抹乾淨臉,輕輕一笑媚如春絲,主動投懷送抱撩撥著男人:“大人看奴家如何?那些不懂情趣的小丫頭片子懂什麼?哪有奴家會伺候男人?”
中原女子極少有這般熱情大膽,勾起男人興趣。
軍營之中,帳篷間隔並不遠。耳邊充斥著靡亂之音,儘管極力隱忍依舊溢位細碎呻吟。
北蠻人崇尚力量,論功行善,看誰得到女奴最多,這個人無疑就是在戰場上最為勇猛的那個。
託那女人的福,拾得跟小喜被分到一處。
拾得想該恨她,是她讓自己淪落至此。
可那惡毒女人在飢寒交迫時送來牛肉和馬奶。一遍一遍重複著:“別恨我,別恨我......”
她身上衣衫越來越少,漸漸輕薄,越來越多青青紫紫淤痕,她笑得越發魅惑人心。
在北蠻人要將拾得拖去做沙包時擋在前頭,軟聲細語叫著軍爺將人哄走。
拾得知道她為了什麼
小喜從大娘死了就不再開口說話,目光黯淡,呆滯,如同摔掉瓷釉露出土胎的泥娃娃。
女奴也需得幹活,伺候人和伺候馬。
這個男人有兩匹馬,一匹棕紅,一匹漆黑,四蹄有力而穩,膘肥身健,目光有神,毛色油亮,即使不懂也知是匹好馬。
看這兩匹馬,以及單獨分開的馬廄就知道那男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戰馬,還保留著部分原始野性,會撕咬,會踢人,被訓練出來,在戰場上能抵好幾個人。
兩個奴隸被踢飛,另一個被嚼著衣角不知所措,這才只是餵馬。
拾得拿著草料鋪在石槽裡,那畜生尥蹶子過來,不敢顯露伸手,只能在地上打滾躲避,不敢受傷,也不敢傷了它們,因為它們著實比人命要金貴。拾得又提來水飲馬,清理馬糞,打掃馬廄,弄完這些已是兩個時辰後。
事情做好了,作為獎勵可以睡在馬廄。
這確實是對低賤奴隸最高的恩賜。私有物,不會被人隨意染指和殺害。
而另兩個被踢傷,傷有點重,讓人拖去士兵營帳發揮最後一絲效用。
在這,每一刻都是在等待死亡。
拾得想逃,必須要逃。但這種心思不能寫在臉上,只能等待時間,計劃周密。不然就會像高杆上吊著的那串乾屍一樣下場。
馬廄離著那男人帳篷並不遠,那惡毒女人找過來。帶來些烤肉和馬奶。
小喜依舊一言不發,像個啞巴。也不吃東西,似乎想活活餓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