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居的日子看似平靜,可生活的安寧卻抹不去他臉上的疤痕,也抹不去他心中的波瀾。

他說:“有些人活著,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可即便是行屍走肉,也有心中的吶喊,我的心裡藏著一把刀,我沒有機會遞出去了。少主,你是我們的希望,我一百二十三位兄弟,還有你安家三百五十六口人的冤屈,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彼時,白逸寧還是個天真浪漫的少年,他不懂壓在那個男人肩膀上沉甸甸的責任,也不懂那種莫名的難過究竟來自於何方。

可隨著故人的逝去,那些沉甸甸的責任,終究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比誰都更能理解,那種藏在心中的吶喊,幾乎要將他一切的意志吞沒的渴望。

他想要復仇……

他想要拿著那把劍,指著老皇帝的腦袋問他,為什麼?

為什麼要殺了為您開疆拓土的大功臣,為什麼要讓無辜的一百二十三位將領痛苦地死去,為什麼身為天子,卻不愛護您的子民呢?

他相信,那一天,不會遙遠了。

蘇崇文笑著,拍了拍白逸寧的肩膀,長嘆道:“這麼多年了,都過去了,小玖是個好姑娘,你們成親之後,一切都會好的。”

白逸寧也從回憶之中醒了神,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是自然的,小玖可是他的賢內助呀。

時間過得很快,只是一場短暫的宴飲之後,南方的小年夜便已經悄然過去了。

翌日清晨,蘇府門前早早便牽出了一輛馬車。

蘇清玖是閒不住的人,一大早便帶著自己的三個丫頭,乘車去鋪子裡了。

“聽說,金家的生意沒落了?”

“可不是?那按察使大人倒臺之後,都指揮使也倒了,連帶著查出了金家許多年的行賄案件,金額竟然高達了百萬兩。一群人前來抄家呢,金家的人盡數都下獄了,就連金姨娘和咱們家的五姑娘也都遭殃了。”

倒不是要禍及出嫁女,而是那小金氏一直不大安分,爺爺甦醒之後,便叫大伯寫了一封休書,將人送回金家去了,蘇清芝從小便是小金氏照看長大的,不肯留在蘇家,也一齊帶回了金府去,這才有此一難。

“可是判了?”蘇清玖略微皺著眉頭。

雪晴忙道:“未曾判決呢,那新的按察使大人,近日才到了金陵上任,還未對此案做出處決,不過也就在這幾日了。”

“嗯。”蘇清玖點頭應了一聲,思索了半晌之後又道:“你去準備些吃的,我們明日去瞧瞧吧。”

三個丫鬟頓時訝然,眼中充滿了好奇,但蘇清玖的命令,她們不好違背,只得應了下來。

過了一日,白逸寧啟程要回姑蘇去過年節,蘇清玖起了個大早把人送到了十里亭外,依依不捨地回來之後,便叫人去準備好東西,預備著去瞧瞧金氏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