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是有心想要置人於死地,又怎麼會為你預留出救人的空間呢?”白逸寧的眼中閃過一道殺機。

當年的安家謀反一案,事實到底是如何的?恐怕是一個迷了。

“當年之事確實蹊蹺。”

蘇崇文沉思片刻,慢慢回憶起當年的情況,此事說來也怪,安家被揭發謀反的時間也正好是這樣一個冬日,臨近年關。

因為當時的安貴妃與安家的長房正妻白氏生子,安家的二爺,也正是當時最負盛名的戰神將軍一家離開了駐守的西北大營,來到京中探親。

在一派喜氣和樂的氛圍之中,跟隨著安將軍一起回來的李大成,卻趁著進宮探望幼妹的機會,將一封安將軍與匈奴單于的信件帶入了宮中,又藉由當時的李嬪娘娘交給了大燕皇帝。

燕帝看後大驚,根本沒有細查就派人連夜控制了整個安府,第二日,便將安家舉族人下了大獄,任何人都不得探視,而那些往日裡與安家交好之人,也好似一夜之間失了聲音,竟無一人站出來說話。

這些細節,盡是後來世人拼湊出的版本,事實如何,卻有待商榷。

其一便是,原本與安家甚為親厚的禁衛軍統領雲嵐將軍,在此前的半個月,因為得罪了聖上,被罰在家閉門思過,禁衛軍統領一職暫時由副將陳川代替。

與安家皆為姻親的蘭氏一族,又因為蘭相的過世,扶靈回了齊魯之地,一時間趕不回來。

在事發的前一日,有個從五品的武官因為貪汙受賄被檢舉,皇帝在朝堂上發了大怒,判決抄家流放,有言官為他求情,被皇帝訓斥,罰俸半年。

而事發的這一日,剛巧便是北方小年,官員沐修三日,不必上朝,一應案件的細節,皆由皇帝召見幾個親近大臣商議。

此案,除了那一封信箋,並無其他公開的實證,就連證人,也只有李大成,及跟隨在李大成身邊的一些走狗。

案子判得實在是倉促,太多的疑點留存。

而在這之後,安家卻成為了一個不能提起的禁詞,更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前去翻案了。

白逸寧靜靜地聽著,他想起來師父曾經跟他說過的故事。

其實,那一年,並非沒有任何人對此案提出過質疑。

在西北,那些愛戴戰神的參將們,自發卸下戰袍,來到京都,帶著沙洲百姓以及士兵的聯名血書來到京都,跪在宮門外,向陛下請求重審此案。

“雖然安國公已經赴了黃泉,但是,他們打了一輩子的戰,為了大燕國,犧牲了一切,臨了不能讓他們揹著汙名去投胎,兄弟們拼著性命不要,也要還將軍一個清白。”

那個信誓旦旦的聲音,一直一直地在他的腦海之中迴盪著。

一百多個將士啊,他們在那日慷慨赴京之後,便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南齋先生是有幸逃出來的那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沒有人知道他經歷過什麼,只是,從那一日起,一個翩翩少年郎,容顏盡毀,醜陋的傷疤幾乎將他的半張臉給遮蓋了。

他一路輾轉來到了江南,過起了隱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