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大嘆息道:“去了一趟摩羅,吃壞身體了,昨日病中實在無力,又不能耽誤行程,才叫弟兄們先走了。今日好了一些,想早點出發,追趕隊伍去了。”

劉僉事聽罷,也嘆了一口氣,“如今城裡不大太平,不是我刻意為難,上面下了指令,今日是什麼人也不能放出城去。”

謝老大叫後頭的人抬了一個箱子出來。

只是開啟了一條小縫,裡面露出了金燦燦的元寶。

謝老大絲毫也不心疼,笑著道:“拿去給弟兄們吃個酒吧。大晚上的,怪可憐的。”

劉僉事面露為難,眼睛下意識往那箱子上面瞟,礙於上級命令,才訕訕地不敢出手。

謝老大笑道:“不是什麼意思,我也不叫你為難,我且在這裡等著,等明日開了城門,我們再走。”

“這……”劉僉事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這才到子夜,要想等到明日,只怕要挨餓受凍了。

“無妨。”謝老大大手一揮,“也許久沒同你們聚聚了,這路可以明日在趕,今晚我是一定要跟僉事大人喝個痛快的。這次出行,我可買了好幾車的摩羅的紅葡萄酒,顏色美極了,我留了幾瓶,大家一起嚐嚐吧。”

劉僉事盛情難卻,加上確實愛喝酒,下意識嚥了咽口水,低聲埋怨道:“你這人,真是拿你沒辦法。”

說話間,謝老大已經勾著劉僉事的肩膀,帶著他上了城樓,幾個人從馬車裡搬了好幾瓶葡萄酒跟在後面。

蘇清玖聽著外面動靜,掀開車簾一角看了看,坐在車邊的,正是白逸寧,他側頭看了蘇清玖一眼,笑著道:“老謝會搞定的,若是困了,就先睡下吧。”

老謝?他們之間好像很熟的樣子。

白逸寧分明是姑蘇白家的三公子,卻為何會成為南齋,又與謝老大這樣的商隊領隊很熟?

他有太多的事情瞞著她。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蘇清玖默默地垂下眼眸,放下了車簾子。

有人比她還耐不住性子,負責斷後的一個兄弟過來說,那馬車裡的人來問,今日可還能出城?

白逸寧下了馬車,轉到後頭去安撫了。

他說的倒也沒錯,謝老大雖是個煙鬼,交際能力卻是一流,他們等了大概有半個多時辰,謝老大從城樓上下來了,不僅下來了,還拿到了僉事的令牌,高高興興地晃盪過來。

士兵們也十分熱情地為他開門,謝老大從懷中掏出一把金子撒給他們,翻身上馬,然後策馬而去。

半晌,三輛馬車盡數出了城,在那漫漫黃沙的大道上走著,隊伍一直悶頭走了很久,直到一處枯萎的胡楊林邊,才停了下來。

那託他們帶著出城的幾個人,提出了分道揚鑣,他們要往西邊去。

謝老大突然放聲大笑起來,“既然入了賊窩,哪有輕易就掙脫的道理?”

十幾個人將那幾個人給圍了起來。

“你……是你……”十里突然瞪大了眼睛。

馬車中一片寂靜,馬車周圍的暗衛早已經握緊了手上的兵器,做好了隨時要拼命的準備。

白逸寧懶懶地道:“你要打便打,別驚了我的人。”話落,他牽扯馬車,往旁邊靠了靠,這會兒,雙方對峙的局面才真正地形成了。

“十里?”是燕承珏!

蘇清玖的心中五味雜陳,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掀開簾子一瞧,確實是十里與謝老大之間的對峙。

原來一直跟在後面的馬車裡,居然是燕承珏,他們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出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