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玖忙把她的嘴捂上,搖頭道:“不該你知道的事情,就別問了。”

雪晴立即便很懂事地不再追問。

三個丫鬟當中,雪晴是最成熟穩重的,她自然也最倚重,雪霽嘴碎,她不願說,而春兒,心雖細,膽子卻太小了一些。

“此事回去不要向任何人提起,知道了嗎?”

“嗯!”雪晴點點頭。

這一程還算去得順利,沒過多久,太子殿下便親自接了南齋出來,要把他接去蘇府一同居住。

出來時,燕承瑜的手便牽著南齋的手,兩人十分親暱地一邊說著話,一邊上了船。

“殿下得了良才,當真是如虎添翼呀!”阿明拍手叫好。

燕承璋也恭維道:“恭喜太子哥哥!”

“不必,還要多謝六弟的美意。走吧,我們回去擺一桌,給南先生接風洗塵。”

燕承瑜朗聲大笑起來,又道:“我外祖素來敬重先生,等到了京都,我引薦你們相識,外祖必定要對我刮目相看了。”

“王博士的大名,如雷貫耳,草民萬分期待。”

“嗨,外祖已是老將,進來動作更是畏縮不前,南先生不要過謙,我祖父常說你,日後之成就,必當不可限量。”

蘇清玖垂頭在身後小船上,聽著這你來我往的恭維,只覺得無聊。

不過,她瞧見燕承瑜嘴巴都沒合攏過,一路上又一直拽著南齋的手,態度十分和善親暱,分明才第一日相識,卻比對後面的親弟弟燕承璋好多了。

天色已經漸漸沉了下來,蘇清玖提醒道:“殿下,外面人多嘴雜,怕是不便,我已經備好了酒菜,不如隨我去一聚如何?”

“好,既如此,便回去吧!”

來時劃了兩艘小船,燕承瑜與南齋初見,一見如故,自然是同乘一舟,燕承璋從旁作陪,蘇清玖正想要退下,卻聽到一道如冷泉般的聲音道:“你也留下吧!”

於是強行被留在了這條舟山。

阿明與周牧在外邊划船,蘇清玖百無聊賴地嗑著瓜子。

“如今這朝堂局勢,先生如何看?”燕承瑜虛心問道。

南齋輕輕地呷了一口上好的茶水,小舟雖然動盪,但他坐的端莊,手上的茶水一滴也不曾被晃動出去,他張口便笑道:“如今國富民強,朝堂清明,正是大好時候。”

燕承瑜聽出語氣中的保留,佯怒道:“先生這般說,便是看不起孤了!”換了自稱,有些以勢壓人的味道。

南齋依舊氣定神閒,輕抿了一口茶水,笑道:“既然殿下要我說,我便說了,若是不合殿下的意,還請殿下寬恕才是。”

“那是自然,先生暢所欲言。”

“如今朝堂之上,有三股力量。”說著,他將桌上的杯盞分置在三個方向上,一個是白瓷盞,放在太子殿下的面前,一個是紅玉琉璃盞,放在蘇清玖面前,還有一個鎏金白玉盞,放在自己面前。

他緩緩道:“殿下母族乃是名冠天下的大儒王先生,先生素有清名,朝中多有門生,皇后娘娘亦是賢良,這個勢力,似有若無,靠的是王先生的威望,與娘娘和殿下的賢名。他們心中支援殿下,卻不會明著幫助殿下。”

這話可算是說到了燕承瑜的心坎上,他卻的不是名聲與威望,缺的是能實際幫他做事的人。

所謂作繭自縛便是如此,郕王可以找人誣陷、誹謗、違法亂紀,但他不行,若是去找那些支援他的官員,他的賢名便會瞬間幻滅。

可若是不做這些,什麼時候被人誣陷都不知道。

“那另外兩隻呢?”

南齋指著紅色琉璃茶盞道:“這一隻,紅豔如火,便是七殿下了。李妃寵冠後宮,行的乃是詭道。郕王殿下更愛網羅朝中的蠅營狗苟之流,形成一個實質的團體。宮中有李妃的枕邊風吹著,宮外有無數的西北軍撐腰,一時風頭比殿下還盛。”

“那這一隻呢?”燕承瑜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