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南齋淺淺地笑了一聲,目光微微眯起,似有輕蔑之意。

文人有傲骨,不屑著逢場作戲之詞。

蘇清玖大抵猜到了,燕承瑜此來賑災,大有收服民心之意,自然少不得一些作秀之舉。

一番轟動之後,車隊漸行漸遠,漸漸消失於長長的吊橋之上,被人用尊貴的禮節,聲勢浩大地迎了進去,至於那些被隔絕在生門之外的難民們,一個也沒有被放進城去。

“走吧,你該回金陵去了!”南齋冷不丁冒出這句來,蘇清玖皺了皺眉,疑惑地看著他。

南齋素來冷淡,今日卻似乎心情還可以,竟願意跟她解釋,“殿下那邊,我已經派人保護了,我們該會金陵去了,現在就出發吧!”

話說,在蘇家桑園的農莊上。

這日清早,睡在屋中守夜的月秀一醒來,便被屋中的狼藉給嚇到了。

臉上血色盡失,驚恐而絕望地瞪大了眼睛,好在她並沒有喊出聲來,只是驚恐地下床去,撲在了蘇清蓉的床榻前面哭。

蘇清蓉睡得極好,察覺到陽光刺眼,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覺醒來,她的氣色極好,面如芙蓉般嬌豔,身上綻放著一朵朵的紅玫瑰,更添幾分成熟女子的韻味。

“姑娘!”月秀輕聲哭著。

蘇清蓉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差點驚恐地大叫出來,好在她忍住了,惶恐地望著一片狼藉的床榻,而她一身赤條條的,胸口處,脖頸處,都留著明顯而清晰的印記。

她聯想到昨晚的那個夢境,所有的美好都在一瞬間被擊潰了,而現實卻像是一把刀子插在她驕傲的心房上。

怎麼辦?怎麼辦?

她驚慌失措起來。

“昨日,是誰進了我的房間?”

“姑娘,我什麼都不知道!昨晚李娘子給奴婢喝了一碗茶,奴婢睡下之後,便是人事不醒,什麼也不知道啊!”

“那個賤人!”蘇清蓉被逼得說出了一句罵人的髒話,手幾乎已經握成了拳,憤怒地錘擊著床榻。

“三姑娘,可起了?我們娘子請你過去有事情要說呢!”外面有個老嬤嬤在叫,那是李氏給她女兒找的奶媽媽。

此事再清楚不過,定是李氏弄的鬼,蘇清蓉心中怒不可遏,厲聲道:“我還沒起,憑她是誰,給我等著!”

蘇清蓉委屈地快落淚了,趴在床沿,快咬碎了銀牙,這種事情,若是傳出去,她的名聲徹底毀了,她才敢得到鍾家公子的青睞,為什麼要跟她開這樣的玩笑話呢?

她把眼淚嚥了回去,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絕對不行,這事絕不能傳出去。

“月秀,去燒水,我要沐浴!”昨晚有多愉悅,她今日就有多悔恨,身上這些痕跡,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不再幹淨了。

月秀正要出去,又被叫住:“不行,不能沐浴!”蘇清蓉搖搖頭,眼淚已然在眼眶裡打轉了,不能沐浴,這院子裡人多嘴雜,她以前早上不沐浴,偏偏今早就要沐浴,分明要引人懷疑。

不能落人口舌。

她只要了一些盥洗的熱水,將身上擦了擦,找了一身新衣裳換上,又用脂粉塗了厚厚一層,將脖子上的痕跡盡數藏起來。

一切都做完了,又叫月秀把昨晚的寢衣統統燒掉。

月秀一臉為難,哭著道:“姑娘,您昨晚穿的小衣不見了!”

蘇清蓉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眼中的光輝渙散,像遭了晴天霹靂似的,渾身的血液都凝滯動了。

她的腦袋裡嗡嗡的,似乎有無數的蒼蠅在打架。

完了完了,到底是誰,是誰要這麼害我!

蘇清蓉短暫的失神之後,蹲在了妝鏡臺前,低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