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學上,他們一個勝在快而狠,招式狠辣,絲毫不拖泥帶水。一個勝在靈活多變,幾乎總能在快拳近身之前看破走勢,提前避開。

兩個大人物竟然在匪窩裡動起手來,所有人腦門上都寫著三個大大的問號,一時間,幫誰都是問題。

一個是頂頭上司,一個是天潢貴胄,誰都得罪不起。

看得人是心驚膽戰,緊張不已。

可反觀六殿下的貼身護衛周牧,反而淡定不少,安靜地站在一邊看戲,一邊看,一邊還在心中默默點評著:殿下的武功這兩日倒是大有精進了,也不枉師父多年的指導了。這位方大人,看身形和走勢,就是個靠蠻力的傢伙,若是在戰場上,應對一些小雜兵還行,遇上練過武的,處處都是破綻,處處的動作都叫人提前預料,殿下對付他,還不是跟耍猴一樣。

兩個人,一個打,一個躲。

打的人漸漸沒了力氣,多的人卻還是氣定神閒。

打的人越打越是尷尬,本想給個教訓,一為立威,而是表忠心,可如今這情形,打又打不到,停手了,面子上又下不來臺,只能繼續。

打著打著,就連心驚膽戰的看客都覺得無聊了。

方燴打得精疲力盡,一頭紮在了門檻上,肥胖的身體像一坨小山起伏著,他累得坐在地上吁吁喘氣,連瞪眼的力氣都沒了。

燕承璋卻臉不紅氣不喘,優雅地拍了拍衣袖,笑著道:“方大人,若是要切磋,大可以越在演武場,對自己人可不興這樣的偷襲啊!”

千戶們驚掉了下巴,想不到這位六殿下是個行家,我們的方大人,可是踢到了一塊鐵板啊。

六殿下有勇有謀,哪裡有半點兒不學無術的樣子,看來傳聞真是不可信啊。

這場鬧劇就這樣接近了尾聲,興師問罪的方燴顏面大失,而燕承璋卻一戰收穫了一眾武將們的欽佩,當然,不包括方燴的走狗劉顯。

將士前來稟報,那位女子找到了!

燕承璋再也不顧狼狽不堪的方燴,匆匆地趕去相見。

蘇清玖也沒有想到,她剛剛翻過一座山,就會被一群穿著銀色鎧甲的水軍給包圍住了,不等她心驚肉跳的,他們之中的一個便道:“姑娘莫怕,六殿下說您立了大功,命我們無比將您完好地帶回去!”

蘇清玖長舒了一口氣,暗自想到:這開門的鑰匙還藏在她手上,難怪殿下這麼著急找她,早該想到的,怪昨晚耽擱了時間。

他們在去往櫻花小院的半路上就碰頭了,燕承璋面露喜色,嘴角微微上揚,目光都因為某人的闖入有了幾分色彩。

蘇清玖也笑了,雖然一身狼狽,但總算,總算是把玉峰山拿下了,糧食,他們有糧食了,很快豫州的災情就能緩解了,金陵的糧價也會恢復正常的。

兩人相視一笑,所有的話都在不言之中,蘇清玖一邊走,一邊同陸僉事等人介紹道:“奴姓裘,本是要去往豫州做糧食生意的,誰知竟在經過此處時被劫了糧草,幸虧了六殿下仗義相助,等我尋回這批糧食,必定重金酬謝。”

蘇清玖笑著道。

一說起菰城裘家,所有人的懷疑都打消了。

燕承璋假模假式地回應道:“姑娘最該感謝的還是都指揮使大人,若非是他願意送出虎符,這玉峰山也不能這麼快地攻破。”

這不過是場面話罷了,經歷過方才那幕爭吵的幾位大人們心知肚明,憋著笑看六殿下內涵某位大人。

對於玉峰山的密道,蘇清玖那是輕車熟路,這次幾十個人帶著西洋燈照明,幾乎把密道照得亮如白晝。

蘇清玖找到那特質的開關,將玉公子的那塊金令放了上去,密室的大門緩緩開啟。

一片藏著無數米糧的白色海洋就這樣映入眼簾,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激動的光芒,他們面露喜悅,以一種驚歎的目光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像蘇清玖第一次來到這裡時那樣。

而蘇清玖則是把那枚給她帶來了無限好處的金令藏回了袖子裡,她得意地在想,若是玉公子知道了,她還回去的那枚金令是假的,他會不會很生氣呢?

又或者,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呢?

畢竟是他的金令,就算她的仿製技術再好,還是會有細節上的不同,想發現並不難,可是他……

在一瞬間,她有一些恍惚,她感覺玉公子特別像一個人,有一種很熟悉很親切的感覺,好像他們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