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沒有公平和正義,但百姓的心中有,大家的心中有,狗官眼裡看不到的東西,有人能看見,有人願意支援。這足夠讓她感動不已。

狗官的眼珠子在蘇清玖身上轉了很久,想到他是數萬人的父母官,他又挺直了腰板子,大如磨盤的屁股在凳子上摩挲幾下,喚過身邊的衙役,耳語了一番。

那壓抑聽完之後,便匆匆去了後堂。

在一番等待之後,衙役又回來了,在狗官耳邊說了一串話。

在聽完衙役的話之後,按察使臉上露出笑容,似乎又找回了自信,喚人去把大門開啟。

這也證實了蘇清玖心中的猜測,按察使身後大抵是還站著一個人,那個人對這件事有絕對的發言權。

他之所以敢把人放進來,不過是因為此刻的局勢對蘇清玖不利。

大燕重孝道,她竟然將刀架在祖母的脖子上,若是叫百姓看到,對她的好感度必定會立馬降低為零。

但她已然打定了主意,在大門開啟的剎那,蘇清玖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見。

她腳上功夫不錯,趁著眾人看向大門口,無暇顧及的時候,她已經闖入了內堂之中。

她去得夠快,果然看到一個黑影,等到她再想要細看的時候,卻猛地被一張黑色的鬼面具給嚇到。

那鬼面瞬間消失了,他的武功深不可測,若是出手,能在剛才的一瞬間殺了她。

她絕對沒有半點兒勝算。

她有些暗恨,明明人就在眼前,卻還是因為技不如人,讓機會溜走了。

等到悵然回到大堂時,堂外的廣場上已經聚滿了人。

那狗官預想的蘇清玖被百姓指責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她挺直地站在堂上,目光平靜,好似方才那一幕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這……你方才……”狗官應酬多了,似乎讓美酒佳餚把腦子也給吃壞了,行動遲緩,思維遲鈍,竟根本沒有發現蘇清玖已經去了一趟後堂,將那鬼麵人給逼走了。

蘇清玖沉聲說道:“大人,我們繼續審案吧!方才說到,春兒親眼目睹了金氏殺人,並且有神醫為證,可以證明金氏找人偽裝我祖父,以掩蓋祖父早已經被殺的事實。”

“你……”狗官眼睛瞪得滾圓,不可置信地在堂上提溜轉了好幾圈,竟有些口吃了,“方……方才……”

方才不是要仗責,然後她惱羞成怒挾持了金氏嗎?

怎麼就……

狗官都被繞糊塗了。

狗官糊塗了,金氏可不糊塗,且厲害著呢。

方才被挾持恐嚇之事,她絕不能善罷甘休。

眼見下面如此多的百姓,這妖女定然不敢胡來。

金氏便道:“玖丫頭,公堂之上,你藐視大人,還公然動粗,對老身行兇,大家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你休想逃脫。”

蘇清玖冷笑道:“祖母真是說笑了,您不要因為我證據充分無法辯駁,就強行給我潑髒水。你說我行兇,你身上可有任何的損傷?”

金氏惜命地很,深怕蘇清玖真的對她下手,雖然嘴上強硬,但那刀子架在脖子上的時候是一點也不敢動,所以她那脖子上,一點兒傷痕都沒有。

若是能提前想到這裡,金氏怕是拼死也要搞出一點傷來證明一下。

百姓們對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根本不感興趣,她們只關心到底是誰殺了蘇老爺。

畢竟蘇老爺平日裡喜歡行善積德,金陵城許多百姓都曾接受過他的接濟。

鍾宇是知情人,那日他聽鄒平和蘇安複述在千面郎君那裡的遭遇,便知蘇清玖話中的真實性。

既然這句話是真的,他也本能的會認為蘇清玖說的其餘的話也是真的。這便是普遍又奇怪的現象吧。

其餘的百姓也早就受鍾萃閣的影響,先入為主地將金氏當做了真兇,這種初印象,是很難清除的。

“也該到了!”蘇清玖心中默默盤算著。

當初兵分兩路,這個時候,白逸寧應該要帶著千面郎君來救場了。

門外的廣場上,停著一輛精緻的馬車。

馬車車沿上坐著一個穿著黑色衣袍的男子,馬車之內,燕承璋靜靜地等待著。

小安子不解,殿下一大早就聽說了蘇姑娘的事情,興沖沖地跑來,卻並不進去參合一腳,卻在這裡乾等著,難道真的能幹等出什麼結果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