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便是人證。”春兒道。

按察使大人笑道:“既然沒有證據,若是本官判你一個誣告,你可有異議?”

金氏眼中滿是得意,家中有人就是好辦事,憑著他們金府跟按察使大人的淵源,她心裡又多了幾分底氣。

蘇清玖表情漠然,並不理會金氏的驕傲,她淺笑道:“大人,您判案如此不公,難道真的不怕自己的烏紗不保嗎?”

“放肆,你竟敢公然藐視本官,來人,給我仗責五十大板。”

按察使大人惱羞成怒,這樁案子,他早就不想審了。自己的後院裡,此時此刻還坐著一位大佬。

他雖身為金陵的父母官,但在那位的眼中,也不過是一隻螻蟻罷了。

整個金陵城都是那人的天下,哪裡有這些平頭百姓的位置。

這兩個不知死活的,竟還要咬著不放,不如早些歸去,還能留下一條性命來。

蘇清玖又是一聲冷笑,“大人除了屈打成招,歪曲事實,還有什麼高論嗎?您可以打我,但打我之後,又怎麼跟金陵城幾十萬的百姓交代呢?您這把椅子日後還坐得穩麼?”

“大膽刁民,來人,給我打!打到她服氣位置!”

蘇清玖明顯感覺到異樣,如果說這位按察使大人一開始就不想審理,為何突然又答應帶張氏上堂,一早上了都沒有急著趕人,卻在這會兒無理取鬧起來。

這恐怕只有一種可能,是什麼人給他施壓了吧。在短短的一箇中午的時間裡。

幾個差役方才還欣賞蘇清玖的膽魄,此時不得不上去抓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按察使大人完全沒有道理,他們心有愧疚道:“蘇姑娘,實在是對不起了。”

“沒事!不是你們的錯!”蘇清玖目光堅定,凝視著狗官後面的那塊牌匾,明鏡高懸,還真是諷刺。

她可不會束手就擒,強行挨罰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狗官不講道理,她也沒什麼道理可講。

蘇清玖忽然發了狠,幾個衙役根本沒有摸到她的衣裳,她已經如鬼魅一般到了金老太太的身後,她用一把匕首抵住了老太太的脖頸。

這位金老太太此刻已經丟棄了往日的高貴端莊,在冰冷的劍刃威脅之下,那溝壑縱橫的臉顫抖了起來,她瞪著滾圓的眼睛,仍舊在叫囂著:“死丫頭,你……你別亂來。”

“收起你的傲慢,你以為我還是在蘇家後宅裡任人欺凌的蘇清玖嗎?狗官,既然你不肯伸張正義,那我便親手殺了她,報我祖父之仇。”

“你……大膽刁民,真是……真是豈有此理!”按察使既驚又怒,肥胖的身子卻往後縮了縮,深怕受到波及。

一時僵持不下。

蘇清玖的目光向後面凝視,她在想,那個人會不會就藏在後面。

但她此時騰不出手,就算騰出了手,也有可能別人家逃脫。

她正遊疑不定。

就在這時,轉機出現了。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像是一道驚雷,給蘇清玖帶來了驚喜。

是鍾宇——

她一早用輿論是為了給按察使和金家造成壓力,她的取勝的絕招,還在後面。

但沒想到,無心插柳,卻發現了鍾宇這個寶藏。

他竟發動了百姓,在衙門外面請命。

“我等跪請大人公開審理此案!”

“我等跪請大人公開審理此案!”

“……”

聲浪一聲高過一聲,整齊劃一,氣勢不凡。

聽起來,比蘇清玖來時見到的人還要多,該是有萬人發聲吧。

這是民意啊。

狗官,你可以枉顧一兩個人的民意,卻不能忽視幾萬人的民意吧。

這一日,金陵城都被那聲音籠罩著,他們想要公平,想要真相,想要還事件一個公道。

原本,蘇清玖並不覺得什麼,就在聽到聲音的那一霎,那震撼卻溫暖的聲音,讓她一時竟有些泛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