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先生笑著看向明容:“失敬!”

明容瞟了晏聞一眼,“我們去了山上,各樣的草藥都採了些。我這會兒正尋思著,便是這草藥,可不就是好買賣嗎?蔣先生可還記得,咱們頭一回見,您便說,這兒的水土種不得糧食,百姓苦不堪言,我便好奇,為何非要困住自己,而不因地制宜?”

蔣先生不免一愣,“還請夫人指教。”

明容忙擺了擺手,“讓蔣先生笑話了。我在想吧,等咱們這路修好了,裡頭的東西能運出去,外頭的也能進來之時,莫如教百姓種草藥,回頭運到外面去,換得了銀子,便可買糧食進來,這一來一去,不但解決了糧食之難,還能讓百姓多掙一些,何樂而不為?”

“夫人怎麼會這麼想?”

站在旁邊的阿湘睜大了眼睛。

這幾日跟著晏夫人到山裡採草藥,阿湘老聽她說,這個天麻在外頭能賣多少銀子,這個枳殼市面上是什麼價。

那會兒阿湘心就活了,便想著,大不也自己多吃些苦,採了草藥賣出去,說不得賺到的銀子,能為娘蓋一間屋子,舒舒坦坦過日子。

沒有想到,晏夫人想得更長遠。

蔣先生連連點頭,可後頭卻又疑惑道:“這自然是好主意,只是種草藥到底和別事不同,百姓們又不懂這些。”

“不懂沒關係啊,”

明容得意地道,“我替你們去請會種草藥的農人,只要肯學,只要不怕吃苦,什麼事辦不成?”

“蔣先生以為如何?”

晏聞笑著問道。

想了片刻,蔣先生站起身,竟是朝明容作了一個長揖,“若是夫人能為我們百姓找出這一條出路,咱們常山縣便有救了!”

當初頭一回談話,蔣先生便感覺出來,這位晏夫人談吐與眾不同,竟是極有眼界。

後頭處得久了,晏夫人說了她一些往事,蔣先生更是驚歎不已。

所以後頭他才告訴阿湘,若想要這輩子能有些出息,便去學一學晏夫人。

“夫人也是太厲害了,以後這兒的人都能有好日子過了。”

這會兒明容出了屋,阿湘跟在後面,門檻都沒跨出去,便迫不及待表達了欽佩。

屋裡的兩位皆聽到這一句,都笑了起來。

“明容這幾日很認真地跟我討論這事兒,我覺得不錯,不過還得讓蔣先生聽一聽,看看著法子行不行。”

晏聞也不謙虛,當著蔣先生的面便誇起了明容,“蔣先生可瞧出來,她是不是有些巾幗不讓鬚眉?”

“夫人雖是年輕,卻氣度不凡。”

蔣先生自然也是讚許。

倒是晏聞敬了蔣先生一杯,終於切入了正題,“今日李官人又到我跟前,旁敲側擊半天,無非是看上了常山嶺西頭的那塊地,聽他的意思,早就派人去測過。”

蔣先生嘆了一聲,想了許久,道:“大人還是要小心,這些人背後都有靠山,若是一招不慎,只怕會傷及自身。”

晏聞淡淡一笑,“本官自然知道,這些人不好對付,甚至還有人上達天聽。只是茲事體大,有人膽大包天,大周律例講得明白,絕不許人私自採礦,未料有人明目張膽,竟是欺上瞞下。我如今知而不為,便要成了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