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奇道:“你認識她?”

“我聽人說你給母后推薦了一個掖庭宮女,便招她來府中問過幾句話。”太平公主笑道。

武承嗣心中一凜,這句話乍一聽沒什麼,但他推薦上官婉兒的事就這幾天,而且從沒對他人提過,這丫頭必定在宮中設有眼線,不然不可能知道。

太平公主繼續道:“她模樣是挺招人喜歡的,可她只是個宮女,如何能與我做朋友?”語氣理所當然之極。

武承嗣道:“你乃公主之尊,若想交到朋友,就只能收起公主身份。否則,只怕很難交到朋友。”

太平公主笑道:“我有父皇母后,又有四位皇兄,還有你和五表兄,幹嘛非要交朋友呢?”

武承嗣被噎住了,看來皇城中的公主也並非都渴望交朋友!

送太平公主回府後,已是半下午。

武承嗣騎著馬,前行在通往大理寺的路上,尋思:“大半天過去,也不知諸葛南和鄭令萱調查的怎樣了?”

正思索間,一陣風吹來,塵土飛揚。

韓成望著天空,忽然道:“公爺,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場大雨,咱們要不直接回府吧?”

武承嗣抬頭看了看天空,剛才還豔陽高照,轉眼間就陰雲密佈。

他一鞭打在馬屁股上,朗聲道:“咱們速度快點,爭取在下雨前趕到大理寺!”

一刻鐘後,暴雨傾盆而下,武承嗣和幾名侍衛進入一座裡坊,在一家大戶人家屋簷下避雨。

望著眼前大雨,武承嗣怔怔出神。韓成見他衣服被打溼了些,問道:“公爺,要不要敲門進去躲躲?”

武承嗣搖頭不語。

也不知為什麼,來到唐朝有幾天了,他卻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然而望著這場不期而至的大雨,他忽然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已來到另一個時代,飄忽不定的心終於沉了下來。

一霎時,他的思維變得異常的靈敏,回想起翰林院整個案情經過,一個很關鍵、卻又很容易被忽略的人物引起武承嗣的注意。

工部主事,高嵐!

身為死者之一,旁人很容易以為他是受陸志寧牽連而死,但這種假設是建立在兇手是黑齒常之時才成立。

如果兇手不是黑齒常之,種種線索卻又指向黑齒常之,那麼案情很明顯,是有人誣陷黑齒常之。

就像當初賀蘭敏之要誣陷武承嗣一樣,必須先引他去白雲庵才能達到目的。同樣的,若有人想誣陷黑齒常之,就必須引他去翰林院!

再根據李多祚和黑齒常之自己的證詞,高嵐找過黑齒常之!

很顯然,他就是那個關鍵點。

他的死亡,很容易讓人忽略這個點。

但換個角度來看,如果他就是那個點,那兇案會和他沒關係嗎?想到此處,武承嗣心中豁然開朗。

就在這時,雨聲忽然消失,抬頭一看,天空由陰轉晴,一片湛藍。這場大雨來的急,去的快,彷彿就是為了洗淨天空的。

武承嗣深呼一口氣,大聲道:“走,去工部!”

來到尚書省工部衙署,工部尚書裴炎親自接待武承嗣,聽武承嗣問起高嵐後,裴炎皺眉道:“要說高嵐這人,本官也有些印象,他雖沒什麼過人之才,但辦事還算能幹,與同僚關係都不錯。”

“最近他身上發生什麼怪事嗎?或者特別的事?”武承嗣問。

裴炎捻鬚道:“倒沒聽說什麼特別的事。對了,高嵐最近的考評不錯,馬上要升為員外郎了!”

武承嗣眸光一亮:“能詳細說說嗎?”

裴炎道:“這事本官不太清楚,要不然我將高嵐同僚叫過來,武公爺向他們問一下吧。”

武承嗣一拱手道:“打擾裴尚書了,不必勞煩,我自己去找他們。”

離開裴炎辦公房,武承嗣找來高嵐幾名同僚詢問。一個時辰後,他離開工部衙署,直奔大理寺。

這次工部之行,可謂收穫極大。他已經隱隱抓到案件真相,但同時也多了些謎團,這讓他急於想知道諸葛南二人的調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