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隱約有亮白的燈光出現。

“到收費站了嗎?”男人才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鬆開了油門,在空無一人的高架橋裡跑了那麼久,終於甩掉了那些黑影。

“不對!”男人的臉上帶著不安和驚慌,隨著車子慢慢靠近那道光,他才發現了不對勁。

這透著莊嚴和溫暖的燈光絕對不是收費站傳來的,收費站的燈光可不會讓人有種虔誠的拜謁神明的衝動。

楚子航以前是不信神的,直到他看清楚了那道光之前。

白色光芒之中站著山一樣魁偉的駿馬,披著金屬錯花的甲冑,皮毛上流淌著晶石般的光輝,八條雄壯的馬腿在堅硬的地面上劃出深深的溝壑,每次嘶叫都從面具裡的鼻孔噴出雷光。

馬背上坐著巨大的黑色人影,暗金色的甲冑在雨水的沖刷下如同蒙著一層微光,手裡提著彎曲的長槍,金色的獨眼彷彿巨燈一樣照亮了周圍。

楚子航在神話故事之中見過他,奧丁,北歐神話的主神。

但是他應該只存在於壁畫和文字之中,為何會站在他們面前。

在奧丁的身邊依舊是數不清的黑影,冷冷的盯著楚子航父子,楚子航拉緊了男人,從來沒有這麼渴望男人的體溫。

時間忽然變慢了,風和雨都變得粘稠了,楚子航努力想要抬起手來,卻動的很慢很慢,在這個時間被放慢了幾十倍的世界裡,只有那個男人速度一如既往。

踏步,揮刀,滑步,水花和漆黑的血花一起在男人身邊綻放開,那些死侍體內流著的是黑色的血液。

楚子航從未想到這個男人可以如此的威風,他的爸爸可以如此的威風。

時間恢復了正常,男人手裡提著黑色的長刀,暴雨洗刷著地面粘稠的黑色血液,被斬斷肢體的死侍們匍匐著哀嚎。

“然後呢?”韓牧問道,聽完楚子航的描述,他覺得楚子航他爸爸一定又帥又拉風,可惜了他的父親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商人,而且在幾年前就死於了東南亞的動亂之中。

“然後,他衝向了奧丁,我開車逃出了高架橋,他再也沒有回來過”楚子航的語氣不似以往,一直面癱的臉上終於有了情緒的波動。

“所以你自己找到了卡塞爾學院,就是為了瞭解龍族的世界,然後找奧丁報仇?”韓牧終於知道藏在這個冷酷男孩身後的故事了,在殺氣面癱臉的掩蓋下,還有一個在雨夜的高架橋上無助的小男孩。

“沒錯”楚子航點了點頭,他記得那個男人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報仇什麼的,要靠兒子了

“那就殺了他”

“誰?”楚子航有些沒聽明白韓牧的話。

“殺了奧丁,我和你一起,殺了這個混蛋”韓牧對著楚子航說道。

“為什麼是你和我?”

“我們不是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