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個人之間好像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開了。

簡禹初看到裴謙程落寞的移開眼睛,趴在桌子上寫作業,一整晚都不說話,他才後知後覺得認識到自己好像真的傷害到了他。

是那句話,也是那種暴怒的態度,將他傷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簡禹初覺得挺久,但其實也就幾分鐘而已,只不過是氣氛驟冷,讓他度秒如年而已。

裴謙程站起身,推開椅子,走出臥室。

簡禹初怔怔的坐在椅子上,他覺得自己好卑鄙。

裴謙程沒有錯,錯的是他自己,明明是他動了不該動的情,明明是他心思齷齪,明明是他心虛,為什麼到頭來卻要裴謙程來承受。

他聽著裴謙程在洗手間洗臉刷牙的聲音傳出來,簡禹初知道,他這是打算休息了。

沒幾分鐘,裴謙程就回來了。

他依舊一句話不說,甚至都沒有看簡禹初一眼,合衣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簡禹初也寫不下去了,他把事情搞的如此糟糕。

裴謙程只是閉著眼睛,卻沒有睡著,他怎麼能睡的著呢,他的心好像都死了。

簡禹初說他夢見的是個女的,所以他喜歡的是女的。

又幾分鐘後,房間的燈滅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傳進耳朵,裴謙程覺得身邊的床慢慢的陷下去。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背對著背。

裴謙程想,也許他是不該到簡禹初家住下來的,自從他來了,他們之間就總是有摩擦,很多事情看似波瀾不驚,卻好像悄悄的都變了味。

從前他沒來的時候,每天接簡禹初下班,他坐在自己腳踏車的後座上,跟他談天說地,把他送回家,自己再頂著月光回去,雖然辛苦,卻樂此不疲。

他一下子就懷念起那段日子,簡禹初可以在他剎車的時候抱著他的腰,可以肆無忌憚的玩他的手指,在漫天紅霞時讓他給出應景的詩句,他們總是迎著朝陽去學校,伴著紅雲回家。

可是最近這幾天,他們的距離雖然近了,明明可以躺在一張床上,裴謙程卻覺得簡禹初離他好遠,他們之間雖然只有一條窄窄的縫隙,可卻猶如天塹。

就當是一場美夢吧,夢醒了,他終歸是要一個人回到現實,一個人面對孤獨,也要一個人勇往直前。

簡禹初第二天醒來,身邊又沒有人了。

可是今天不像昨天一樣,他沒有聽見裴謙程背誦單詞的聲音,屋外靜悄悄的,只有偶爾的幾聲鳥鳴透過窗子傳進來。

他慌忙穿好衣服,跑出臥室。

不但沒有見到裴謙程的影子,就連他媽媽都不在家,一大早兩個人去看了哪裡?

簡禹初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門開了,簡筱安拎著一大包的瓜果蔬菜進來。

「媽,你這麼一大早幹嘛去了?」簡禹初上前接過幾個袋子往廚房拎。

簡筱安撫著手上勒出的紅痕說:「程程帶我去早市買了些蔬菜什麼的,早上的新鮮,價格還不貴。」

簡禹初把蔬菜一樣一樣碼在容量不大的冰箱裡,抿了抿唇問:「那他呢?」

「你說程程啊?」簡筱安哦了一聲說:「他去上課了,說今天他值日,要早去。」

屁的值日,他才不是今天值日呢。

他就是在躲他。

簡筱安又補充說:「程程剛剛跟我說,他今晚可能要回家住,他爸之前給他打過電話,讓他回去呢。所以他才一大早幫我買這些東西回來。」

簡禹初的手就那樣頓在冰箱的冷凍區,好像被凍僵住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