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星時本能的站起來。

四年前最後一次見周江時的時候,是在米羅陽光西餐廳,那天周江帶著墨鏡,穿著風衣。厲星時始終看不透他墨鏡後面那雙眼睛到底飽含了對他怎樣的恨意,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要把他們分開。

可今天,再見,厲星時只覺得他滿眼都是對周牧珩的擔憂。

他應該也是一路跑上來的,否則兩鬢不會有汗,不會喘的那麼厲害,還有他那紅了的雙眼,足以證明,他是有多在乎他這個兒子。

突如其來的相見,讓厲星時稍顯手足無措。

「...周總!」厲星時木訥的喊了一聲。

周江看了一眼厲星時,臉上並沒有擺出難看的神色,他甚至朝厲星時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向周牧珩。

不同以往父子相見時的劍拔弩張,周江看他兒子的眼睛裡滿是心疼。

「好點了嗎?」他問。

周牧珩以為他爹又得是混賬玩意那一套,著實沒想到他這一開口多少還有點煽情。

「沒事。」周牧珩說。

「誰把你弄成這樣的?」周江眉眼變的鋒利。

「爸,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別插手。」

周江哼了一聲,轉頭看向厲星時:「我能單獨跟他說幾句話嗎?」

「有什麼你就說,星時不是外人。」周牧珩皺著眉頭,「幹嘛把他支走?」

厲星時上前拍了一下週牧珩的手,讓他別激動,「我剛好找醫生問一下你的情況。」

厲星時離開,周江喟然長嘆,他坐在床邊,幾次伸手想要摸摸自己的兒子,可他終是礙於顏面放棄了。

「我知道你怨我。」周江說:「怨我四年前找厲星時談話。所以,你有困難,寧願把自己喝進醫院,也不跟我開口。我是你老子,你再記恨我,可身體是你的吧?你要是喝死了,哪多哪少,你拎不清嗎?還是說,你覺得我不會出手幫你?」

問題太多了,周牧珩竟一時不知道先回答哪個。

他想了想,只是接他爹那句話問:「四年前,你真的只是找他談談話而已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周牧珩冷笑一聲:「就沒有做點別的,比如騙他喝下含有禁藥的水?」

周江愕然,他緩緩起身,一瞬不瞬的盯著周牧珩,然後擲地有聲的回答:「你爹我再怎麼迂腐,再怎麼頑固,再怎麼不能接受兩個男人上床,可我還不至於那麼卑鄙。我活多歲,難道不知道禁藥對於一個運動員意味著什麼嗎?」

周牧珩看著他爸那張無辜又憤怒的臉,一時分不清他是演的,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