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分開的兩個人要面對突如其來的分別,哪怕顧深舟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結果,哪怕他們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僅剩的這不足三十天的時間仍舊讓他們手忙腳亂。

季江玄表面上看好像沒什麼,人也是他逼走的,可他內心裡每天都在承受著即將與顧深舟分別兩年的痛苦。

他想,如果是顧深舟拿到出國的名額後執意要離開,一點不考慮他的感受,他此刻怕是另一種心情,可偏偏事情相反,是他親手將這兩年提上了日程,所以再多不捨,再多難過,他也只有自己承受著,從未說過一字。

顧深舟也開始忙著為出國做各種準備。

他發現,一旦接受了這件事,以及這件事所產生的各種結果,他好像就不那麼難過了,也好像不那麼抱怨江玄的殘忍了。

他逐漸理智的看待這件事,也逐漸明白,為什麼他媽媽說,沒有傘的人是他。

季江玄實在是太優秀了,他頭上高大上的標籤太多了,他的確不需要別人為他撐傘。

這麼一忙,大半月又過去了。

學校那邊初步定的時間是七月三號出發,今天已經是六月十七號。

顧深舟看著日曆,心又往下沉了半截。為了這事,他都沒有好好給季江玄慶祝生日,著實遺憾。

鄭儒川在他眼前揮揮手,難得的沒用戲謔和揶揄的語氣同顧深舟說:「你到那邊可得管好自己,像你這樣唇紅齒白,面板比女孩子都好的小男孩,那指不定是多少老男人的目標呢。」

顧深舟瞪他一眼,覺得他狗嘴裡就是吐不出象牙來。

「你不會說話就別說。自己一身毛,還說別人是妖怪。」顧深舟哼了他一聲。

「我怎麼就一身毛?」鄭儒川不服氣,「我告訴你,我可專情的很,我家景軒對我別提多滿意了。我各方各面早就把姓富那小子秒成渣了。」

姚波在旁邊嗤笑一聲:「嗐,你這還是不自信啊。」

鄭儒川瞪他:「說什麼呢?」

「本來就是嘛。」姚波聳聳肩:「你要是自信,還用得著跟富少言比,他是渣還是灰就該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才對,你倒好,還事事拿出來作比較,這一點你家景軒知道嗎?」

顧深舟使壞,接茬道:「姚子你怎麼總說大實話呢。」

鄭儒川不理這倆滿心壞水的人,他倆現在仗著以後是一家人的關係,就可勁欺負他,他覺得委屈,轉身跟樊景軒發訊息訴苦去了。

姚波對於顧深舟還是有諸多不捨的,他的囑咐就比鄭儒川正經許多,什麼好好照顧自己,多喝熱水,按時吃飯,好好學習,最後,他說:「我覺得川子說的不對,像你這樣唇紅齒白,面板比小姑娘還好的男孩子,不止是老男人的目標,也是很多女人的目標,你不知道外國的女人有多open,你可要把持住...」自己。

自己兩個字是姚波跳出去好遠才說出口,再晚一步,他就要被顧深舟摁死在座位上。

鄭儒川一旁幸災樂禍,覺得這倆人也不過是塑膠家人。

可一想到,他們三個這樣無拘無束,把彼此罵成狗都不會生氣的日子就要因為顧深舟的離開而結束時,他就有無限傷感。

他摟過顧深舟的脖子——話說,他可真是喜歡摟顧深舟的脖子,一把摟過來,卡在胸前的那種。

「明晚是週六,晚上咱們聚一聚吧。」鄭儒川說:「叫上你家大總裁,咱們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