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珩不是那種聽話不聽音的人,很多時候,他都能看到事情的本質。

四年前厲星時比賽前夕,他爸找人談話,讓厲星時離開他。厲星時不同意,他爸就騙他喝了帶有興奮劑的水。

然後再找人舉報厲星時,證據確鑿,厲星時根本辯無可辯。不但如此,厲星時在這個圈子也很難混下去,沒有團隊會要他。

他身無分文,又深陷醜聞風波。也許回到國內,生活會更痛苦。厲星時年少成名,認識他的人那麼多,如果知道這件事,怕是都會對他指指點點。

但是國外不同,很多人都不知道他,至少能讓他過一段安靜的日子。

服用興奮劑,這對每一個運動員來說,都是一生的汙點,想洗淨實在是太難了。

何況,厲星時根本不是烏龍,當時他體內真正有這個東西,所以他就是渾身長滿嘴,都說不清。

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曾經那些害他的人,付出代價,還他清白。

周牧珩想,如果真是他爸背後搞鬼,那他一定不會原諒他。

如果他當年知道他爸會這樣,就算失去厲星時,他也不會讓他爸毀了他,對於一個運動員來講,這太殘忍了。

厲星時揉著他的頭髮,輕輕的,溫柔的:「現在沒事了,我回來了。」

周牧珩放開他,問:「你回來其實是想查四年前的真相對嗎?」

厲星時頓了頓,真相其實已經不重要了,查清了,恐怕又是另一個殘忍的故事。

「這四年,我很想你。」厲星時把人摁在身邊的椅子上:「我回來,也是因為想你。」

「那你會放過陷害你的人嗎?」周牧珩問。

四年啊,厲星時從二十一歲到二,一個運動員的黃金年齡,就這麼被毀於一旦,換作誰會甘心呢?

把那個人揪出來,繩之以法才是正道。

可是如果那個人真是周江呢,厲星時悲哀的想,他真的要那樣做嗎?

「我...」厲星時猶豫著:「我大概會。」

「但我不會。」周牧珩堅定的說:「從明天起,你只管好好訓練,其他事交給我,無論查到什麼,查出是誰,我都不會姑息。四年,作為一個職業運動員,你有幾個四年可供他們陷害?我沒有辦法跟他們任何人和解,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信我。」

所以,他猜到了。

這一刻,厲星時覺得這些年所有的苦與悲都變的不再那麼重要了。

在周江和他之間,周牧珩選擇了他。這足以讓他驕傲一輩子。

「好。」厲星時長出一口氣,「我信你。」

周牧珩靠在他肩上,內心的憤恨久久無法平復:何朗,那不如就拿你先開刀吧。

倆人吃完飯坐在沙發上,話都很少,似乎都在消化這一晚上的東西。

陽臺上的龍貓製造出各種小動靜,使得房間裡的氣氛不至於跌的太狠。

許久,厲星時說:「別跟何朗有什麼業務往來了,他那個人陰險。」

「我知道。」周牧珩回答的很篤定,就差寫一紙保證書了。

「你困不困?」厲星時又問。

「精神的很。」周牧珩偏頭看他:「你是不是困了?」

「不困。」厲星時歪過身體抱住人,「但我們不是約好了嘛。」

周牧珩知道厲星時口中的約好是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