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君就喜歡這兒媳婦的快人快語。

喬柳舀了勺冰鎮蓮子羹,一邊往萬君梅嘴裡送,一邊寬心安撫:“你呀,多吃點銀耳鏈子羹。”

少說兩句,消消火氣,瞧那頭衛夫人的臉都快皺巴綠了。

“老太君,我那夫人不懂事,可誰家沒幾個婦人之見,您大人大量別計較。”衛筵開口了,他話裡有話,在說萬君梅的刻薄也不過是女人的偏見罷了。

“那可巧了,咱們武國侯府全是婦道人家,怕入不了長史大人的眼,”薛老太君是個對外軟硬不吃的,“杳杳打小生活在鄉間,性子閒散慣了,恐怕要辜負您的好意。”

“這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管那小丫頭想什麼。

“杳杳的父母不在,自然,要由她自個兒決定,”薛太君瞧一屋都是衝著溫杳來的,衛家這股子蠻橫“勢在必得”的樣子叫人不爽快,“雖說杳杳今年及笄,可這生辰還沒過,我想多留她幾年,不急著談婚論嫁。”

“不急不急,只是給老太君表個心意……”衛筵聽出了抗拒和不滿,連忙轉了話題,朝著那頭的衛筠陽示意。

衛家公子舉著酒杯,風度翩翩來到溫杳身邊。

“七姑娘,我與你兄長同年就不必見外,你喚我一聲哥哥,我先敬你一杯,便作前緣之解。”

他可勁兒的拉關係。

溫杳耐不住心頭冷笑,好厚一張臉皮,她的兄長都是為國捐軀的英雄,就憑衛筠陽這胭脂堆裡打滾的男人,也配?

“聽說衛公子在十里花場的紅顏知己多如過江之卿,我溫家人可當不得‘妹妹’。”顧蘭蘅搶在溫杳跟前悻悻然,難得這溫婉小婦人還會陰陽怪氣地懟人。

衛筠陽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哪個男人不風流倜儻,他“妹妹”多那是因為——他玉樹臨風一表人才!

“都是玩笑話,當不得真。”

“我也覺得是,”溫杳笑盈盈,一身綠枝裙襯的她格外嬌軟白嫩,“衛公子灑脫不拘人盡皆知,大嫂不必介懷,他總不會磕磣無恥到打算吃一屋子女眷的軟飯吧?”

溫杳一笑就甜,可話卻刺耳至極。

衛筠陽俊臉扭曲,酒杯捏的嘎吱作響。

溫菱和顧蘭蘅忍不住笑出聲,杳杳還非得頂著那張純良無辜的小臉說那麼刻薄的話。

薛太君瞧見小兒女們那神色就知道惹了眾怒,她輕咳緩場:“杳杳不勝酒力,這幾日忙著核賬外放的田契很是辛勞,還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她是在把溫杳支開,省的這些人不死心。

這飯局沒什麼好流連的,溫杳福身先行告退。

衛夫人朝著自家兒子使了個眼色,衛筠陽心領神會跟了出去。

秋夜微寒,彭城依舊是熱鬧非凡的不夜天。

溫杳才踏上馬車,突地手腕就叫人抓住,身體往裡一帶“噗通”跌了個滿懷,軟軟地像摔在一團錦衫上,小姑娘下意識神經緊繃,手肘朝後狠狠一頂,卻被身後人搶先按著動彈不得。

修長的指尖已落在她唇畔。

溫杳心頭一跳:“傅辭淵!”她壓著聲驚呼。

這男人怎麼悶聲不響在她馬車上?

跟偷雞摸狗似的!

“喝酒了?”傅辭淵嗅到了酒氣,無視溫杳慍怒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