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狗男人不是個好東西!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老老實實將霖山義莊發生的來龍去脈倒騰了遍。

“那棺材板我仔細瞧了,棺蓋拼合處有細小的鑿痕,是被銅線新勒出來的。”沈靖當時沒有聲張,現在想來,莫非是溫杳早就派人作了手腳拉動銅線掀翻棺槨,故意借鬼神之事引他開棺驗屍?

“武國侯府那七姑娘有些意思,添油加醋、連哄帶詐的把姜太守都唬得團團轉。”沈靖刮目相看。

“的確是她能幹出來的。”傅辭淵沉聲,溫杳是那種給點兒風頭就能加以利用拋磚引玉的人。

沈靖嗅了嗅衣袖,忍不住懊惱發洩的又踹了鄒何一腳。

鄒何被五花大綁拖回來早已鮮血淋漓,滾在地上不斷哀嚎:“沈大人饒命!小的已經把信箋都上交了,我在蔭山可什麼也沒幹,只是奉命行事啊……”

傅辭淵冷眼:“你打算如何處置此人?”

沈靖玉骨扇一搖,屍臭不淡反濃,他嫌惡著連忙收了扇:“人證都得帶回京城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審。”

這是走程式。

傅辭淵沉吟,腳步緩緩落在鄒何面前:“人證?什麼人證?”

鄒何背後頓出了身冷汗,他還來不及開口只覺脖上一涼,傅辭淵的動作很快,手中銀光乍現便掩了眼角眉梢透出的冷戾陰狠,“鋥”長鋒反手入鞘。

鄒何已倒在血泊身首分離。

“聖上不想聽到風言風語,這才是你我來的緣由。”在皇權面前沒有追根究底的說法,這案子一旦牽扯出京中權貴,就要翻天覆地。

九五之尊不會希望禍事蔓延到皇親國戚身上,既然起於溫家被構陷,那就終於溫家復平反,將罪全砸在蔭山太守和祿安道將軍的挾私報復上,更何況——

傅辭淵眸色深沉,溫家如今失了男丁就剩下一屋子女眷,一旦捲入權勢風波恐四面楚歌無法保全。

現在的武國侯府,需要藏鋒。

沈靖沒有阻止,顯然知道傅辭淵這些年一貫的作風,聖上命他來彭城便是將“生殺權”交給了他。

嘖,傅小世子處事,乾淨利落的很。

很快,鄒何在太守牢中交待始末後畏罪自盡的訊息在彭城傳的沸沸揚揚。

溫杳並不意外,她知道一旦“人證物證”上了京,真相如何便不在溫家的掌控之中。

數日之後,京城傳來了大赦聖旨。

武國侯雖兵敗卻罪不在其身,蔭山兩郡太守和謊報軍情的簡冀才是是罪魁禍首,姜震髯撤職查辦一同押送京城,武國侯府滿門忠烈,特旨重賜厚葬,同時封萬君梅為一品誥命。

溫家女眷喜極而泣。

最令溫杳意外的,是傅辭淵即日起將暫代彭城太守職處理一切軍政,直到新官上任。

這對七姑娘來說,簡直晴天霹靂。

看著宣旨後那錦衣華服的男人春風得意跨上駿馬,還刻意昂首朝她瞅了眼,彷彿大咧咧地告知,她越是巴望他走,他偏偏要糾纏,傅辭淵有的是能耐讓自個兒稱心如意。

溫杳氣的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