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九武立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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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犢此前駐紮在軍都山一帶,奉命抵禦居庸的段煨,孰料漢軍兵勢隱而未發,他便受段煨招攬,公然抗拒袁紹徵召,反投入晉陽霸府的懷抱,雖不是此次刺殺袁紹的元兇,但毫無疑問,霸府使者能夠潛入麴義軍中,定然有他在其中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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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時日裡,公孫犢一直在軍都山大肆宣揚霸府威勢,繼而招攬失意的幽州兵卒,因段煨支援的緣故,在短短一月內,他便招納了近三萬兵卒,幾乎佔據了半個廣陽。
而曹操與夏侯惇約定過,收服河北後,當在一月之內回師兗州。可得知公孫犢的作為後,縱然時間緊急,但曹操仍然決意將其除去,他對眾將說:“河南重兵雲集,便好似泰山壓頂,雖勢不可摧,但究竟行動遲緩。而公孫犢近在肘腋,正如蛇盤臥榻,其形非盛,其意殺人呢!”
只不過他並沒有讓各部全數北上,而是令沮授、鮑信在涿縣整軍,約束部眾,同時向其餘各部傳達曹操就任的訊息。自己則領著淳于瓊、夏侯淵、朱靈、史渙等將,統合萬人左右的部眾,往軍都山行進。
即使是打著一擊斃敵的主意,但曹操一路上走得不快。他令部眾們把甲冑們都脫下,留在涿縣,而後把刀劍和弓矢都收起來,扔在車馬裡,而後推著輜重牽著馱馬,公然打著袁軍的旗幟,以每日六十里的速度往北行進。原本騎兵快馬半日就能趕到的距離,他竟足足走了兩日。
但如此一來,從外表上看,這群拖車遷馬的軍伍,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殺意,反而是像袁紹死後,幽燕隨處可見的散卒。路過的農人們打量著說:這群人既然往北而行,恐怕也是往北投奔公孫犢的兵馬吧!因他們人數較多,竟也有不少散卒匯聚而來,想與曹操隨行。
等訊息傳到公孫犢耳邊時,他還在軍都城中用膳。
他問斥候說:“說是來了很大一批人,他們兵甲齊整嗎?”
斥候答說:“很多人都穿著布衣草履,沒多少甲冑,武器有一些,但也不是很多,只有馬匹和旗幟倒還齊整。”
公孫犢“噢”了一聲,便不再放在心上,拍手叫來自己的族弟公孫牯,讓他去那裡接洽收編事宜。
他自己則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首要是聯絡公孫度。袁紹一死,遼東公孫氏的態度再次反覆。而一旦公孫度再度倒回朝廷,幽州的事端便基本可以了結了。故而此前段煨已與公孫犢談過,只要他能說服遼東降服,事後北路論功行賞,他可位居首功。
除此之外,公孫犢其實也有些許私心。他聽聞隴右歸降時,朝廷曾予其自領封土徵免郡國等權,對此頗為豔羨。而他與舊屬談及此事時,有人提議說:不如要效仿韓遂,趁大亂未定,可在佔領廣陽後,再遣軍佔領漁陽、北平等地。而後便可挾兵自重,向朝廷索要事權。這令公孫犢心動不已,最近一直在籌謀此事,無心其他。
這時候,城外忽然有了些許喧譁聲,雖然在耳中猶如風聲一樣稀薄,但顯然城外的亂子絕不是小事。公孫犢起身聽了一會,很快就叫了幾名蒼頭回來,讓他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在等待回報的時候,城外的喧囂絲毫沒有減弱,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這讓公孫犢察覺出不少異樣,他決心發出軍令,召集在城中休駐的兩千名騎士。在騎士們集結的時候,終於有蒼頭回報:城外新來的散卒被老卒們奪了一些輜重,繼而兩軍開始爭鬥,恐怕輕易難解。
聽完描述,公孫犢幾乎能想象出城外的景象,這自然讓他生出幾分灰心,暗自想到:如此烏合之眾,拿什麼成事呢?還是專心為朝廷效力罷!
於是公孫犢點齊城中精銳兵馬後,下令開啟城門,從大道間堂皇而出。他自己則騎行在兵馬之前,以一身銀白色的甲冑彰顯身份,欲以此令城外散卒解鬥。果然,公孫犢甫一現身,大部分散卒都四散退去,不敢再舉兵造次。
可他一出城門,曹操也看見他了。在製造紛爭的時候,他們已將數百馬匹悄悄聚在一起,士卒們也悄無聲息地取出輜重裡的刀劍長矟。等到公孫犢率眾往這邊行來時,曹操一聲高喝,與典韋、許諸、曹仁等十數騎猛衝而出,待他們衝出幾十步後,虎豹騎們奏起號聲,策馬緊隨其後,長矟的寒芒彷彿是憑空而起,還未等人做好準備,便已然刺入不少人的血肉內。
公孫犢的精銳尚未接戰,就為潰亂的散卒們所淹沒,曹操所部縱使未穿甲冑,無法與公孫犢正面廝殺,但他們只需不斷驅趕散卒,將其化作一條奔湧向北的大流,迅速沖垮了軍都城防。
大約只有一個時辰,曹操成功拿下城池。而公孫犢在潰卒組成的第一個浪頭前,就被推下了坐騎,落入人堆中。他知道自己難以求活,萬念俱灰下,用斫刀自己抹斷了脖頸。人們戰後指認屍體時,發現他的遺體已被人踐踏得面目全非,若不是那一身銀色的甲冑,誰也難以料想,這便是燕北公孫犢的遺體。
軍都一戰,曹操大勝而歸,斬級數千,俘虜上萬。但在涿縣迎接他的,卻是夏侯惇被擒,兗州舉州叛亂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