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沒有能力控制著龐大而繁複的陣法,構成大梁宮城陣法的根基其中相當一部分來自太古與上古,那時的建康不要說跟現在有多少不同,最早的陣法執行的法理,以及佈置的目的,都跟現在的不一樣。….至於後來諸多王朝層層構建,疊床架屋地種種佈置,更是讓宮城之中的陣法足夠強大,但是也虛弱到了極致。

強大之處在於,如果是長生真人這樣的高手闖入宮城,那麼必然會引起陣法的全面反擊。

到那個時候,自宮中飛騰而起的朱雀將讓長生真人付出相當恐怖的代價。

而這陣法的虛弱也就是在眼前。

如果入侵者如同蘇徹一般,將自己努力地混同在了陣法本身的波動之中,那麼宮城之內的陣法就想是個遲鈍的巨人,必然繼續陷入長眠之中。

曾墨周不喜歡蘇規,但是他承認老蘇有句對這宮城陣法的評價十分精煉到位。

“防君子,不防小人。”

不管怎麼說,現在已經有人侵門踏戶,曾墨周站起身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入侵者一點小小的教訓。

“陛下,來人的玄門手段頗為精妙,顯然是對陰陽之法有所了悟。臣估計應當是那邊派出來的前鋒,請陛下允臣出戰。”

曾墨周叩首在下。

他是第四品步虛境界的玄門修士,如果他願意,隨時都可以前往域外虛空,逍遙東海之上,去求取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長生。

然而他此刻跪在皇帝面前,等待著皇帝的一個命令。

“是蘇徹。”

皇帝的聲音幾十年如一日的清冷,此刻卻是帶了一點點難以言明的憤怒。

大梁的天子並不是毫無修行的廢人,廢人也不會成為天子。

作為大梁皇宮陣法理論上最高程度的掌握者,他能從陣法之中得到遠比曾墨周更多的資訊。

皇帝平平伸出手掌,一道水鏡自他手中升起,將蘇徹緩步而行的畫面映照其中。

大梁宮城之內的陣法乃是當年玉景道與天師道兩大道門合力的手臂,成型的年份早在大梁王朝建立之前,神威凜冽,莫測難知。

如果皇帝願意,他幾乎可以憑藉著陣法觀察到整個建康城的每個角落。

“如果什麼事情都需要讓愛卿出手,那這個大梁才算是真的完了。”

皇帝的聲音冷漠,彷彿大梁此刻已經與他再無半分瓜葛。

尚書檯。

大梁實際上的政務中心,作為曾經內廷的一部分,現在依舊矗立在宮城之內。無數的簡牘文書從大梁王朝的各個地方匯聚而來,又從這裡重新上路。

如果說朝廷真的如同人一般有著意志的話,那麼這裡就是朝廷的神經中樞。

今日的尚書檯內有些蕭條,充任此間的大族子弟們似乎都聽聞了什麼風聲,消隱不見蹤跡。只有寥寥幾個寒微出身的郎官照常的處理一些簡單的文字工作。

在這些人之中,一位公子穿著明顯不一樣的官服。

他的雙眼望著午門的方向,似乎正在期待著什麼。

終於,他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緩緩從桌子下面取出來一個絲綢緞帶裹著的細長包裹,將之輕輕背到了背上。

“謝退之,你要幹什麼?”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他身後不遠處傳來。

謝退之輕輕笑了笑。

“回稟侍中,當然是去辦大事了。”

“你知道進來的是誰嗎?不想給族裡惹事,你就給我乖乖的退回去。”

那個中年人帶著一絲憤怒:“蘇家和韋家與我們早有默契。”

“我知道。”

年輕人看著眼前修為不過七品的祖叔:“不過跟我沒有默契,你想攔住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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