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清許看著這首詩的上闋,微微嘆了口氣。

縱然自己經歷了一場恍然大夢,可這夢依舊不涉及到‘情’之一字,所以這詩她依舊找不到完美的應對。

所幸,就不對了。

應清許將宣紙放下,抬頭看了看在場的其他人。

在場所有人或凝思,或是放鬆一笑,或是凝眉不展……

應清許想,或許在這場採思會上她能看到自己這首可能無法填上的詩被別人變得完整了。那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個遺憾吧。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男子站起來向眾人微微俯身行禮,“在下不才,獻醜了。”

雲舒:“章公子請。”

“可憐七月初七夜,鵲橋不渡有緣人。”

章公子說完自己所對下闋,便俯身行禮坐下了。

“七月初七,鵲橋飛仙。”雲舒語調有些沉:“有情人不成眷屬,章公子所作下闋著實有些悲涼。”

章公子復而再起,說:“白鏡辭上闋所作,清風清雨清平生,在下認為是說未遇見愛情之前的輕鬆不染塵世之心。而這後半句,禍身禍心禍塵緣,乃是遇見愛情之後的悲劇之心。故而我所對這下闋是悲。”

其他在坐之人之間轉頭交流,大多數人都是這麼理解的。

眾人聽見一聲輕笑,都在找著這聲輕笑的來源。

雲舒是第一個發現的,那笑聲來自於應清許。

“喂,應清許。你笑什麼!”禮瑤正好坐在應清許的對面所以看見應清許笑了。

禮瑤的這一聲成功的將眾人的目光轉移到了應清許的身上。

雲舒笑著開口:“應姑娘,可是有不同的看法?”

“她能有什麼看法?草包一個,她能聽懂別人說的什麼嗎?她知道白鏡辭是誰嗎?”禮瑤瞪著大眼睛,諷刺應清許。

秦玉坐在她身邊,拉了她一下。

雲舒:“應姑娘但說無妨,這裡是採思會。本就是交流的地方,允許出現不一樣的聲音。”

應清許大方,自然而然的站了起來說:“你們想對上詩人的另一部分詩,無異於就是和這個詩人產生情感上的共鳴。可是你們知道白鏡辭出於何種情況何種心境之下作的這首詩嗎?這首詩寫的就一定是白鏡辭自己的愛情嗎?就不能是別人的愛情嗎?還有前面的上闋看著悲,但一定是悲嗎?下闋又為什麼一定是悲的基調呢?”

“這……”章公子被問住了,有些啞口無言。

“我記得白鏡辭留下的這些‘半慘詩’,後邊都會有她出於何時何種心境下所作好讓其他人最大程度上的和自己的詩相契合,難道這首沒有嗎?”

雲舒搖搖頭,有些遺憾的說:“其餘都有註釋,唯獨這首沒有。”

怪不得,原來是自己的鍋。可能是最後自己整理的時候忘了這首詩,比較是早年所作。

應清許有些心虛,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就情有可原了……”

“可這若說的不是白鏡辭自己,那還能是誰。咱們都知道她嫁給了安陽王為妾,才嫁過去三年就早逝了。這其中難道不是有情的原因嗎?”其中一個文人開口說。

應清許想,還真沒有。她早逝完全是嘔心瀝血,兢兢業業的在辦大事。可沒有功夫沒有心情潭那勞什子的情情愛愛。

“你不要命了!”身旁的友人小聲呵斥,“誰都知道白鏡辭雖是安陽王的妾,但安陽王愛白鏡辭入骨。你要是讓他聽見白鏡辭因情早逝這種胡話,你還活不活了。”

應清許整個人如遭雷劈!等等,你從哪兒聽到的寒亭玉愛她入骨?這種喪盡天良如同挖人祖墳的謠言也能傳?還愛她入骨?我看是想恨她的心入了骨了吧!不然……也不會,廢了自己的一雙眼睛,以至於自己再也無法看書寫字。